紫鹃如许,跟侍书入画司棋等人普通,都是一吊钱的月例。自打辛嬷嬷来了以后,却每个月另多给紫鹃一吊钱,只说是女人赏的,看着倒像是林家另给的一份月钱了。且在与跑堂厨上打交道时也多有赏钱。
辛嬷嬷点点头,将一块捂热了的厚绒毯子拿去铺了黛玉常日里看书坐的新月扶手椅上,另拿鹦嘴提梁壶沏了淡淡的暖姜柚坐在温桶里,又将一个带耳厚壁茶杯扣在温桶边上。
她又说女人南边长大的,有些风俗同北边有异,虽说客随主便,现在女人被老太太太太当作亲孙女亲生女似的疼,一味以客自居反倒不孝了,说不得要做些补救。头一个就是这一日的餐饭。
黛玉生性少问俗务,更不会去算计银钱,辛嬷嬷这般筹措,又不时同她说老爷如何交代必得好生服侍女人如此,再来黛玉幼时在家恨不得全部府的人都围着她一小我转,现在这步地紫鹃等人看着咋舌,黛玉倒也还能处之泰然。
晚膳以后黛玉常要看会书,这又多了一餐暮食夜宵,多是安神的粥品,龙眼粥、建莲枣儿粥、小建中粥、核桃酪、杏仁乳之属。
紫鹃原是老太太跟前的二等丫头,到了黛玉屋里就是一等的了,贾府端方,未出阁的女人蜜斯跟未结婚的哥儿爷们屋子里都没有一两的大丫头的,顶头的就是一吊钱月例的。宝玉屋里有个袭人是一两银子月钱的,虽在宝玉跟前奉侍,人却还是算贾母屋里的,占着贾母屋里八个大丫头中的一个数儿。
只是这么一来,紫鹃这个掌管银钱的大丫头未免当得有些名不副实,只能算个掌管月钱的大丫头了。
如此这般,不过月余,这事就成了定规普通。只是这么一来,每月光饮食上的打赏破钞都得十数两,这还没算食材钱。
正说着,辛嬷嬷捧了个盅子出去,见黛玉手边新沏的茶,笑道:“唉哟,我这还是晚了一步。”
辛嬷嬷笑道:“我们可不敢跟哥儿比,哥儿那大炖盅子,只怕一只鹅也放得下。”
说话间墨鸽儿早换了手炉过来,辛嬷嬷接过来试了试手,才塞到黛玉怀里,又劝道:“这早餐后就去大奶奶那边了,女人恐怕也有些乏了,不如略歇一歇,老太太那边传饭还要些时候呢。”
紫鹃在一旁听了内心有几分不是滋味。半晌又见辛嬷嬷从劈面屋子里出来,对几人叮嘱了两句,就往厨上跑堂办理晚间的汤点去了。
贾兰便道:“若如此,只能是将他收拢在手,成了本身人,或者捏住了他的把柄,让他不敢冒昧了,再或者实在不成,就只能换个能听话的人。”
说着把那青花三联炖盅端着放在黛玉面前道:“女人,刚炖得的汤,并不很烫的,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闫嬷嬷一愣,常嬷嬷已在一旁点头笑道:“恰是如此了,不止我们府里要些热汤热水的是如此,便是朝堂之上,府衙之间,也大略是这般意义。哥儿公然灵慧。”说到底不过是节制二字罢了,贾兰内心雪亮,只是看闫嬷嬷面有忧色,不敢再多说,只憨憨笑着好似方才的话不过是他一时浑说似的。
笑着道:“我们都在外间服侍着,女人要用人时只唤一声便了,这里头是沏的极淡的暖姜柚子茶,还是大奶奶那边送来的。”
黛玉笑而不语,辛嬷嬷又对屋里世人道:“好了,让女人好平生静会子,都同我到外头去,不准大声吵着了女人,女人不唤人时也不准胡乱打搅来。”说着冲黛玉福了福身子,带了世人往外头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