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为了账上银子的事,她道:“八月节各处算账,这几个月又多出几样花消来,虽不大,却没这个数的。再一个老爷喜信,老太太做主,这节下大家的例钱也加了两成。几项下来,这账面保存银钱的数量就有些不敷了。”
李纨这里现在也甚是平静,连着八月节礼都是还是送去外头花圃子里,现在那边更加热烈了。贾兰身边常带着的只两个小厮,余下六个常日里就在那边呆着。贾兰还给那园子取了个名儿――“澄墨堂”,让人写了镌在石头上横卧在门口。
鸳鸯大半夜里传闻如许的话,背上汗毛直竖,到底沉声承诺了,又奉侍贾母饮了两口安神汤,各自歇下不提。
晚间安息了,半夜里贾母忽地唤起鸳鸯道:“你替我记取些,待周姨娘的骨灰取返来,让家庙里念一日佛。再取个冥白孺子同她放在一处。”
这日世人都在贾母处闲话,王夫人带着凤姐来了,贾母便问:“如何这个时候过来?”
黛玉吓得麻爪,越想越不能放心,便骂一声道:“柳儿你这臭丫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过了些光阴,周姨娘同小丫头蕊儿的骨灰坛子迎了返来,王夫人传闻老太太的话,让在家庙里念一天佛,还烧了些小小儿衣裳一同。另要个冥孺子一起供着。只好让世人依言办事,返来就病倒了。连着姐妹几个去看望也没让见面,只说身上不好,懒怠见人。
平儿苦笑道:“奶奶,要提及来,我们这个也算是‘繁华烦恼’了,要说出去还招人骂呢――不满足的东西!”
凤姐见王夫人如此没个主张,也是没法,只好把别的几件琐事都禀清了自回院里去。
王夫人便道:“客岁就是北边旱着南边涝,几处大庄子收成连长年里一半都没有。银钱上才更加吃紧了。这事儿你探听得明白,我转头同老太太说了,得了准主张再奉告你吧。”
大观园里也在说这事。妫柳对黛玉道:“女人,这事蹊跷,那日女人去送行时,我也见着周姨娘同那两个丫头的。周姨娘面色看着虽弱些,却不是骨子里的病症,倒像是润色讳饰的意义。且二人面上都是朝气大旺之象,哪有这么块就病死的事理?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许嬷嬷笑道:“家里老太太让人探听这府里的事,大抵晓得些。这顶头的婆婆是甚么样的人,实在过分要紧。故此,我们来了后,我也私底下多听那些婆子们闲话。零琐细碎拼起来,大抵就是这么个事儿。”
王夫人揉揉额头道:“旁的进项呢?”
王夫人点头:“这事我也晓得,正要去问老太太的意义。”
常嬷嬷笑:“怪道当时候你老是散钱请人吃酒喝茶的,本来是为着这个。”
凤姐承诺着,又提及一事:“方才有甄家的信来,约莫是问南边投买作坊的事,老爷正在路上,倒不好做主了,还得先问过太太的意义。”
许嬷嬷道:“倒是当时候傻,要看人道子,怎能看她如何奉养势大的婆婆?该看她如何相待根弱的媳妇才对。”说了世人都笑。笑中又有多少言语。
回了去,换了衣裳喝茶歇气,贾琏还不见踪迹,本身坐着内心策画一回,对着平儿感喟:“明显那么些东西都送进里头去了,凭我如何旁敲侧击就是不肯开口。看看现在账上缺的,花用顶多的莫非不是宫里那道儿?那同哪个是最亲的?真不晓得都攥在手里做甚么,难不成还真想都留给宝玉了?哼,不是我说,宝玉性子是好,只若没个娘娘在上头撑着,凭他能成个甚么事?!与其替他攒家底,还不如面前狠下些血本把娘娘供好了才最真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