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悠悠转过甚,眨眨眼睛,叹口气道:“也不晓得如何了。”
一时平儿也来了,见这里好玩,也挤一起吃起来。没多会子,凤姐也寻了来。一屋子吃得天昏地暗,那里还想得起作诗来?!
一旁墨鸽儿哼一声,快语道:“女人定是又驰念鬼头柳阿谁丫头了!她本日若在,不晓得又要说出多少疯话来。或者有取出甚么希奇古怪的盆儿碗儿杯儿的,好讨女人欢乐。”
湘云道:“嗐,我还当甚么大事呢!她不是你丫头?你若想她了,尽管叫了她来不就成了?那里用得这么……这么……我都说不好了!”
李纨听着了点头笑道:“煮雪烹茶,拨火煨芋,你也算会顽的。”
那两个从速承诺着。李纨又让素云拿了银角子赏他们。
迎春道:“‘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你有你所好也无不成,只你到底还在这里过日子,面上工夫大抵上总不要错太多,才是悠长安稳之策。现在只一味这么各色起来,反落了人眼里,到时候不定背面多少事来,也没阿谁空儿给你做那些‘闲事’了。”
惜春一想,如果真哪日让她回东府去,还真是不得安宁了。遂撇了撇嘴道:“好了,二姐姐,我晓得了。明日若老祖宗还问,我就应了吧。”内心却想着,到时候木木呆呆,不错不好地弄一幅出来,干脆断了背面的事,也算得计。
宝玉从速给贾母斟酒,笑着道:“老祖宗,你看本日,就是因我现在精力都放在那画儿上,才在方才联句时又落了榜。可见我用心了,老祖宗定得信我这回。”
抓阄定了挨次,李纨执笔,凤姐先添上一句,李纨续,厥后按着挨次来。
那头宝玉筛了酒过来要同湘云拇战,湘云立时抛下这头赶着去了。
惜春便笑道:“老祖宗,一事不烦二主,如何又抓我壮丁?”
那两个就打上眼色了,李纨顾自喝茶不语。半晌,方糕道:“大奶奶,按着书院端方,我们是不能进里头服侍的。这事儿我们只听人提及,本身却未曾亲目睹着的。说给奶奶听,也做不得准。”
黛玉点头道:“到底是作诗来的,还是喝酒来的?”
李纨道:“等会儿我怕你们出来的都是‘真言’了,倒不是诗,成符咒了!”
黛玉道:“她在时,我只嫌她闹腾聒噪,现在不在身边,倒还真缺了甚么似的。”
正说着,凤姐儿要水洗手,感喟道:“我正吃兴头上,大嫂子就拿诗社的事儿说话。目睹着这不会作诗的是没福分吃了。我还是有点眼力劲儿,别等人赶我吧。”又说平儿,“你这蹄子,还只坐着不动,难不成你也会那些湿啊干啊的?”
李纨看他这打心底里泛出来的对劲劲儿,实在不晓得该哭该笑了。
迎春点头道:“你也太大胆了些。老太太都提了两回了,你就应了一幅能这么样?现在只这么惫懒,倒让人说‘逆亲罔上’,成个不肖儿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