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点头,想着邢夫人本来对邢岫烟也是半冷不热的,现在见邢岫烟许了薛家,倒靠近起来,不知是如何想的。
回到稻香村,闫嬷嬷同碧月上来服侍,李纨见他俩一脸忧色,遂笑道:“我并未曾那么劳心,不过日日畴昔应卯罢了。你么毋需担忧。”
李纨点点头道:“你也晓得,我天然不喜这些事情。只我想着,既说‘那边不道’,可见这些事里天然也有道可悟的。这些日子,眼看着拆东墙补西墙,上出政策,下应对策,俄然对一句话有感。才想说给你听听。”
另一个府里人丁庞杂,一层层的主子,凡是上头主子要转动一分,底下就依着端方要得一份好处去。如此,一百两花下去只能办出七八两的事情来,不是好笑?这听着如此好笑之事,倒是日日在府里还是做着。你们细想想,只这几样,是不是也够得上一句‘岌岌可危’了?”
迎春叹道:“你这性子啊!”
迎春道:“这也不是一日两日一时一刻的事了,二嫂子她们管家这好久,莫非会不晓得?你却去出这个头,我们本不是这里的,又是何必。”
闫嬷嬷听着这话,总觉不祥,却又不好深问,只点头应了。
贾母和王夫人从宫里返来,也是人困马乏。尤氏又过来,同李纨探春宝钗几个把本日的家务大事一一禀明,又有两样拿不定主张的,问过王夫人意义,这才散了。
惜春道:“既如此,很该改上一改才好。底下的主子们,得用的留下,不得用的就发卖了。庄上也该清查一遍,定下端方,每三五年换一回庄头。反正我们也不短人使。再多分几小我出去明察暗访,不怕管不住他们!”
这两年外头风云变幻,起了多少新家望族,带得现在光各家间走礼这一样就非常艰巨。就算不添上两分回礼,起码也该持平。只一个此消彼长,现在要够着阿谁格儿来,都非常吃力了。
迎春听了缓缓点头道:“凡人总多欲成为‘非己之人’,或欲更得权势,或欲多增容色,这此中细品起来,确有吃力之感。便是嫂子所言之‘企’‘跨’二字了。”
迎春忙问是哪句。
李纨点头道:“你算算,当时候多少主子多少主子?现在多少主子多少主子?当时候多少进项,现在多少进项?实在是赚银子的越来越少,花银子的却越来越多了。再一个,开初定的那很多端方,一则也是为了让主子们跟着叨光的意义,二来当时候跟着的人都是从苦日子里一起熬过来的,得点好处也是该当的。
迎春笑对李纨道:“我晓得嫂子也不会是专门来给我讲家务事的,定有别的话。”
迎春笑道:“若凡事皆可依律而行,天下另有甚么委曲痛苦,还喊甚么彼苍大老爷?!”
李纨点头:“凡事皆如此。”
迎春点头道:“又说话没个遮拦了,说你几次还是如此。”
迎春点头:“连嘴都贫了很多。”
探春又一声叹,未再言语。
若说因这丫头是我的人,那她犯了事,该罚罚,我天然没话的。若说这丫头同我没干系了,那二哥哥爱如何护着就如何护着,哪怕他收房里去呢?!却不该又扯上我当大旗。故此,我才跟着去了议事厅一趟,好让管家人们明白措置了,今后大师洁净。”
碧月道:“奶奶,要不还是让素云快些返来吧。奶奶现在整日忙成如许,身边多小我老是好的。”
迎春想了半晌,面现迷惑道:“凡事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