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听了想想也对，便催她往下说。
邢岫烟便道：“既如此，少不得鄙人自荐，就让我献一回丑，可好？”
好久，惜春苦笑道：“嫂子，昔日里我听兰儿说道，只觉浑身力量，斗志昂扬。现在听了你这半日，只觉心若死灰，憋屈难言。你这修法，实在难受得很。”
惜春埋头体味，只觉这说法极其难受，越想越感觉如置樊笼，一时不安闲得扭了两扭。
惜春道：“嫂子你既说了这个‘井’，何不说说那‘破井之法’？也让我们有个奔头。”
世人一愣，半晌，李纨才道：“如何？宝玉为何如此，他没有同你们说过，那起因在贰内心，你们如何晓得？天然该是个‘不知’。可你们自问内心的反应是如何的？”
李纨大笑道：“比如？比如街上满口治国救民的意气墨客，比如忧愁府里‘进的少出的多’的当家太太，比如……比如‘我总会护着你们’的宝二爷……”
李纨笑对迎春岫烟道：“常说烦恼即菩提，现在我才真体味此意。她到底是珍大哥的亲妹子，只是年纪小让人看轻两分，内心还存着以力得胜之念。你们两个，外人看着不幸，却因被世人欺得短长，更易得‘随顺’之妙义，倒是因祸得福。”
惜春头一个耐不住的，便冲司棋道：“从速，请了大奶奶来。就说……就说我们已摆上茶了，就等她来喝茶……赏、弄月！”
到你们嘛……现在也不怕说实话了。身份虽在，明面上的天然不缺的，公开里却多受主子们忽视。‘春江水暖鸭先知’，未知水寒是不是它们也先知呢！缺了甚么，要俭省，天然从不得宠的身上省起。是以你们觉出凄清之意来，宝玉却仍看着是繁华和顺乡，我又看出个外强中干。
只说另一头，迎春同惜春白日里只在园子里稍坐了一坐，她两个也不喝酒，只等摆上饭来大家吃了两口就返来了。邢岫烟内心挂念着黛玉的手书，到各处尽过礼数便也急着赶了返来。下晌她三个就聚在一起看那几卷纸。
李纨无法道：“因人最怕本身‘不晓得’，最惧‘未知’之物。故此，遇见‘本身不知’的，便忍不住喜好用个虚话盖上，揣测也好推断也罢，只胡乱讳饰了，这才舒畅。
李纨笑道：“我们这里喝茶呢，她们倒吃起夜酒来。待一会子我这里完了事，就带了你们畴昔捉人去。今后还管人呢，本身倒先犯了戒。”
惜春从速起家让李纨，又道：“都说甚么‘闻弦歌而知雅意’，我看大嫂子这才是真正知雅的人！”
世人无话，李纨叹道：“何必问旁人，便是我们本身。字字句句说出去时，又有几句话是本身真晓得的？多少不过是旁人灌进我们脑筋里的一堆‘该当应分’？又有多少是自欺欺人？”
李纨近窗而坐，此时正执杯轻啜，并不言语。清风拂来，月色如华，世人一时寂静。
邢岫烟略定了定神，便开端扇炉烧水，李纨另取了一样唤作软金芽儿的茶来让世人咀嚼。只说这个不碍觉，半夜饮清茶恐她们伤了脾胃。世人天然从善如流。
迎春叹道：“不过，我先想的是‘约莫晓得请我们，我们也不便去的’，‘再一个常日里也不算能玩到一处去’……”
惜春道：“比如？”
正喝上头一道，就听外头碧月来了。
一时去请人的都返来了，探春、宝钗、湘云、宝琴、香菱到齐，宝玉一面从速让人，一面不免内心遗憾黛玉此时现在不能在一处。是探春使翠墨去叫宝琴同李纨的，却见只宝琴来了，便问她话，翠墨回道：“大奶奶一早被二女人请去了，还没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