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也听得目瞪口呆。许嬷嬷又道:“现在那些茶农也见地了他的手腕,都放心折帖了。最好笑是章家留下的那群小管事,说反正回了章家也没有大的出头处,且都不是要职没有身契的,干脆都留下跟计良一起捣鼓新茶样了。我起先还怕人是来偷法的,厥后细想,也只我们信赖这事儿定能成。别人不担忧到时候发不出粮来,恐怕真是情愿跟着计良干活。”
李纨晓得许嬷嬷始终为李守中赶孝期娶二房心有不忿,只是这事是族里的人一同主张的,说来也怪不得谁。再加上母亲归天前已卧病在床五载不足,到这个份上,李家也算仁至义尽了。是以李纨内心倒没有甚么痛恨,不过是命罢了,人都没了,估计母亲也没想要谁守着。两人又说几句旧事,许嬷嬷才出去了。
贾兰道:“倒也没有如何,只是看这些人说话中像抹了油似的,嘴里即便夸着,内心可不知如何个设法。也没见真有哪个有大学问的,十足不如先生。我细看,先生也不与他们打交道的,他们亦不喜先生。”
李纨看那呢绒柔嫩精密,比府里得的进贡的也只好不差,内心高兴,道:“还要如何样呢,这还不敷好?”
李纨笑问:“那些清客相公如何你了,为何提及不喜好来?”
过得几日,便让贾琏去支银子要买一套定窑罗汉瓷像,贾琏听得要两万多两银子,傻了眼,回绝了只怕一顿好打,领了去多数也是不成的,还是跑不了一顿打。便归去与凤姐筹议,凤姐心知贾赦这是为了贾政春宴的花用找补,只直接奉告了王夫人。王夫人这几日刚好点,一听之下,连及几十坛玉楼春的事,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贾兰一一答了,又道:“先前的那些书我都看完了,老爷说让我可去梦坡斋看去,我实在不喜那些清客相公们,还是娘替我买些书吧。不需丹青了,只字的就行。”
邢夫人虽不睬事,整日听这些内心便不舒畅,故意在老太太面前说上几句,又得不着个开口的机会。倒是跟贾赦面前,有的没的抱怨两句。贾赦听了内心天然是另一番筹算。
李纨讪讪道:“我不是担忧嘛,天高地远的,万一有个甚么事,也求不着甚么人,多备点银子老是好的,穷家富路。”
又听了詹光、单聘仁等几个清客相公的发起,也不搭戏台,单在大花厅里布个围圈,也不请整梨园,只散邀了数位角儿,各演特长的几出,离得近,倒便于谛听赏玩。这文人相聚,自不爱那些过分热烈的戏文,这般安插倒甚合贾政情意,便又忙忙地叮咛贾琏去办。
贾赦贾政一看如此,方都慌了,赶快叩首认错不跌。贾母故意经验几句,只儿子都有孙子的人了,明争暗斗的用心又不能放到台面上讲,这么一气一噎便病倒了。贾赦倒转脸成了孝子,汤药服侍非常经心,只说本身混帐不该惹老太太活力悲伤。贾政亦认错。贾母看两人如此,也不好气了,只悄悄养着,偶或想起当年老国公爷在时盛况,不免黯然。
李纨听得许嬷嬷一通说,内心痒痒的恨不得跑去庄子上看看,只是却出不得门。许嬷嬷从带来的篮子里取出一块灰红色的呢料来,递给李纨道:“且看看,但是先太太说的样儿?刚开端那东西真叫人看不懂,得会有几个都识字,先太太留的那体例也风趣,都带着图,整了五六日,才算整明白了。这是织出来的模样,色彩还没染。”
李纨诚恳道:“我起先只想能做出来就不错了,特别是那针织的,也没看别处有,能不能做出来还不必然,那里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