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贾蓉虽也不时扫一眼戏台,心机眼看着却不在这上头,只问贾芹:“到底蔷哥儿去哪儿了,你给我句准话。”
第二日薛蟠要归去,尤三姐披了件衣裳起家,叮咛他道:“现在总这么两处待着也不是悠长之计,你归去说说看,如果能成,我就跟着你归去了,也好日日相见。大不了我让着她些儿,提及来到底是抢了人家相公呢……”
里头人闻声了,就出来相迎,薛蟠一看,平日里常来往的几个世家后辈都在,光贾府的,就有贾芹、贾环、贾菱、贾菖、贾蓉等人,骂道:“比祭祖拜影还齐备了!”
薛阿姨听了这话大是有理,才停了手,呵叱薛蟠道:“你又看上谁家闺女了?我同你说,今时分歧昔日,你要敢再闹出个甚么来,看你娘舅不活剥了你去!”
贾蓉道:“客?他还付得起账?”
说了也不管夏金桂愣神,扶了薛阿姨往里屋歇着去了。
宝钗听薛蟠这话不像,都懒得答他,薛蟠又道:“再说了,厉惊骇甚么的。就要短长才好呢。都跟香菱似的诚恳,一个看不住,来一个给她弄死一个,来两个给她弄死一双,我这是娶媳妇还是办丧事呢!”
两人对视一笑,仍旧喝酒。
薛阿姨这才撒了手,往椅子上一坐,不晓得该哭该笑。
贾蓉一撇嘴:“希奇了,你把稳收的贼赃。”
薛阿姨本来就被薛蟠气着了,现在正没个主张,那里经得住她闹,皱了眉头连话也说不出来,宝钗扶了薛阿姨淡淡道:“嫂子,现在还没这事儿呢。你要还这么闹下去,身子养不好了,子嗣没希冀了,说不得这二房还就真得娶了。你本身衡量着看吧。”
到了地一问,贾珍见客呢,贾蓉这几日却都在外头跑事,也不晓得甚么要紧事连这个懒骨头都勤谨起来了。正没个抓挠,一旁守门的小厮笑道:“薛大爷要实在想寻人,不如往城外水月庵去,这会子只怕那里还热烈些儿。”
这水月庵原是贾府的家庙,因做得馒头好,又叫做馒头庵。现在这馒头庵的申明在某个圈子里是更加盛了,只此馒头非彼馒头了。更有功德者,把水月两字替代一个,成风月庵,只过分直白,反没人爱用这名儿。
贾芹笑道:“嗐,那家里哪个都说要关起来读书的,又哪个真被关住过?来了就是客,何况还是自家属叔。”
薛蟠一眼认出来是贾蓉的小厮,便骂道:“才寻你家哥儿,就说在外头办事。□□鬼呢,我倒要出来看看,现在他办的甚么事!”
贾蓉想想这话也在理,遂也放过贾芹,点点头道:“行吧,我临时信了你。只你记取,一旦有他的动静,定要奉告我去。他这回这么一走,外头说甚么的都有,要多刺耳有多刺耳。这个时候,犯讳讳啊,哎,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这也是没体例。”
贾芹笑道:“方才不晓得外头来的到底是哪个,若晓得是薛大叔,我们还少这通事儿了。”说着号召一声,就见帘子一掀,几个极清俊的小尼姑走了出来,在那围圈里站定,一个就问:“爷们还听刚才那出?”
薛阿姨从速掩了宝钗耳朵痛骂:“下贱种子,给我滚出去,滚、滚!滚!”
贾芹也急了:“我真不晓得啊!哥哥,好哥哥,蔷小子能有甚么东西值当我替他讳饰的啊?当日我们给他脸,不也是看在大爷同哥哥的面子上?我是有多胡涂,能帮了他来瞒你们!”
薛蟠没见薛阿姨发过这么大的火,立马蔫了,便想着先出去,又不放心薛阿姨身子,偷偷回过甚来道:“妈,你没事吧?细心气大了头晕!您可保重身子骨儿,到时候还得抱孙子重孙子呢!”说完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