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游移着道:“有人同我说,说她是自刎而亡的,尸身被埋在京郊的一处山坡上。只我还没遣人去看过,也不知信不信得。”
宝钗惊道:“万一她真一时想别住了……”
妙玉却点头道:“极有能够。她都算计精密了,有几枚一指多长的棱针,她就是藏在本身发髻里的。我想着,她……唉……”
宝玉回过神来,“啊?这……”
清算东西的时候,宝钗特地让人拿了柄短锄在里头,这会儿恰好用。宝玉虽使不惯,顺着土扒拉还是会的。也没挖多深,吭哧,就刨到一坛子。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奇。渐渐将东西刨出来,倒是个明白瓷坛子。上头封着一层绫绢。
宝钗都不知该如何开口,问也不对,安慰也无因,倒是妙玉先开了口,她道:“我见过尤三姐,在西宁王府里。”
她虽说得断断续续,宝钗与邢岫烟都已不忍再听,邢岫烟站在她身边道:“现在还能活着,就算天幸了。畴昔的,想它何为,今后的日子才是要紧的。”
她两个都道妙玉恐怕不会接这话,妙玉却淡淡答道:“她给我指路逃出来那院子只是个内院,若不是厥后火势实在大了,里头又乱起来,恐怕我能不能逃出来还不必然……提及来,我真是欠了她一条命。
宝钗叹:“但愿如你所说。”
妙玉听着似有所动,“所执大谬,所执大谬……呵,不错,畴前我只嫌人脏,嫌人俗,现在恰是世人可嫌我的时候了。”
正心慌慌,就听宝钗道:“我前儿做了个梦,梦见国公爷同我说,在这里的祭田里,给我们留了子孙财。说是在两块白石头那边。我内心只当是本身发梦,也不敢先说出来,才想趁着本日来看看。哪想到……”她伸手一指那两块白石头,便不说话了。
邢岫烟道:“可却没人嫌你。刘姥姥还求爷爷告奶奶地来救你,我们一得了信,就立时要接了你来相聚,哪个嫌过你?”
宝钗强自平静着,几人一起脱手,插烛焚香,好好祭拜了一回。站起家来,麝月同莺儿忙着清算时,宝钗把宝玉拉到一旁,吸了口气道:“我同你说个事儿,你可别慌。”
邢岫烟道:“我正来找你,你若得空,跟我一同去吧。她现在就在我那边,好轻易劝得缓过来了些,同我说要见你有话说。”
妙玉恍若未闻,木然道:“我畴前,只觉着这世上实在过分肮脏,可现在,我本身大抵才是阿谁最最肮脏的人……你们又救我何为么,我又如何好再同你们在一处……可叹好笑,虽活得如此不堪,我却不能不敢不肯死去……你们知不晓得,三姐畴前给我讲,她说,如果在那种处所一心求死,只怕……只怕死了以后都没脸做鬼……”
邢岫烟见妙玉一气儿说了这很多话,内心一松,又转头看着宝钗。宝钗木着脸道:“我……她烧了西宁王府。西宁郡王见府里烧成如许,就犯了病,又看到了世子的……一时没缓过来,当晚就去了……这事儿我们在京里传闻过,说甚么的都有,有说是世子掳来的人里有技艺高强的,才会……为民除害。只是谁能想到会是她……”
宝玉把拿来的香烛都取了出来,转头问宝钗道:“这个要如何弄?”
宝玉内心格登一下,只怕是黛玉那边出了甚么忽略了,畴前北静王那边便传闻过,那寻瑎行事都阴深难度,这回还不晓得要如何……
见宝钗好似并非初度听闻的模样,便忍不住问道:“她……她厥后可如何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