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道：“我要说的，便是这个境与道。碧月，我问你，兰儿这场大祸，你可晓得原委？”
里应外合，不过月余，几处乱党尽数剿除，忠顺王见局势已去欲他杀得逞，被押往都城听审。王府查抄，今上念其世代功劳，存其一脉，余者皆诛，妻女姊妹入为官奴。忠顺王因民怨甚大，三司定其绞刑，其子随之，余者斩立决。府中奴婢尽数发卖，地步资财皆入国库。案定明发，长安城满城大庆，爆仗鞭炮不断于耳，欢娱热烈尤胜年节。
李纨问惜春：“你呢？”
信王内心的对错是非，天然还不止他说出来的这些。这回忠顺王仓猝发难，连朝上那些墙头草迷瞪了几天都觉悟过来了，可另有人跟得了失心疯似的要往大了闹。猿獠岭那样的处所，运营了二十余年，便是在江南通盘失势后都未曾放松过，想想让民气冷。虽有过相争之时，到底都是一个根子高低来的，竟用心险恶到这等境地。公然当年先生说的不错，阿谁位子是会让人发疯的。
那两个给嗝儿住了，迎春游移道：“大嫂子……莫不是要白日飞升？做神仙去了？！”
惜春已经回过神来，听了这话便不乐意了，斥道：“妇人之仁！甚么叫比忠顺王坏了？！就是因为有忠顺王如许的狼子野心，才结成那样的死局。如果兰儿不脱手，死的就是新北军那几十万人，另有今后更多的边民，世世代代抵触不竭，不晓得死多少呢！这回通途一成，两边又都没了可挥的刀，可不就平静了。真是快刀斩乱麻的妙手腕，再好没有的！”
碧月长出一口气：“那么多人都没了……还是哥儿下的手。”
世人听了都笑，只迎春一言未发，还看着李纨等她的后话。
李纨又问惜春，惜春也随便一点头。
碧月道：“四女人说得轻巧，那几十万人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哪个没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这一下子就没了，那些人又该多悲伤？哥儿如何能如许……”
送走了苏先生，李纨让人把迎春素云同碧月请来，又让阿土将惜春寻到，一盏茶工夫，皆在她跟前聚齐了。特别惜春，见刹时到了李纨跟前，大惊道：“嫂子！但是兰儿出事儿了？！”
只是这些话，便是信王，也不敢随便说出口来。只好都和了酒吞入肚里。
碧月一愣：“晓得啊，奶奶方才不是说了么。”
忠顺王起兵反叛，朝廷招安得逞，随即其一番悖天谈吐昭告天下，坐实了谋朝篡位之心。今上感其祖上功劳，几次三番欲予朝气，只道罢兵不杀，却换来连下三镇，直逼都城的险境。众武将长跪午门请战出兵，都城百姓上万言书请朝廷出兵剿除兵变，今上难逆民气，挥泪授印。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同发，帅京西营、东安营人马出征，另有内兵部在胶东所建卯新军自外策应。
李纨想了想，缓缓开端道：“本来还该请了林mm同邢mm来才好，只现在她们两个都俗务缠身，恐不得等闲分开，便先同你们几个说了吧。兰儿这回实在是……此事你们听过便罢，说与旁人，怕也没人能信的。”
惜春笑道：“一劳永逸，干得过！”
李纨笑着点头：“是这意义了。那我说的那么大一篇话儿，你听到的头一个要紧的大事是甚么？”
碧月道：“是他们来打我们的，我们把他们打败了，有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