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听了道:“前些日子我也正想跟奶奶说这事儿呢。原是……现在……奶奶可有甚么筹算?”
李纨笑着摆摆手,“嬷嬷,我并不是忧心。实话奉告嬷嬷吧,我娘病后,担忧厥后的不知根底欺了我去,便给我留了些东西傍身。这事儿,连父亲亦是一星儿不知的。现在我就兰儿一个盼头,在府里,我如许的身份,便只要平静自守,家事外务是一概插不上手的。我就想着不如好好打理我的嫁奁,反正这些是我能做主的。娘家的模样,嬷嬷你也清楚,我能靠谁去?我娘遗命让嬷嬷你陪着我,是往嫡宗子掌家媳妇这路来帮衬我的。现在这么留在府里,整日就是这么一亩三分地儿,岂不平才?我想着要做的事情,人在府里也不便利,陪房的到底不如嬷嬷可靠,便想让嬷嬷出去单管这个事儿。也是我私心,若嬷嬷不肯,我再想别的体例。”
李纨道:“如果本来,便是不收在房里,配个小管事做个管事娘子的面子还是有的。现现在要再如此可没甚么劲,一个不好,还招人抱怨。我想着,还不如去我的陪嫁庄子上呢。不瞒嬷嬷说,我想着把陪房的几家也都打发到我的陪嫁庄子上去,便是嬷嬷,也最好能去。”
“今儿老太太,太太提及打发丫头的事儿,墨雨跟蕴秋年纪也不小了,老太太让我自个儿安排呢。”
且说李纨正深思今后如何作为,便听到外屋有声响,晓得是许嬷嬷返来了,便让许嬷嬷出去。素云跟在许嬷嬷身后,手里拎着个细竹小篓,一脸笑意。“看看素云,但是捡到甚么宝贝了?”
许嬷嬷听了不由叹了口气,“大账上的事儿我们做主子的是不清楚,我只看底下人行事,跟我们本来府里整一个两样儿。别的不说,便是采买的东西,代价恨不得翻上几番,买来的还不是好的。那些到不了最上头眼里的东西,归正也没小我查,更是了不得。眼看着,竟是一群主子合起伙来瞒骗主子呢。二奶奶是个短长的,只是凭她如何短长,也经不住底下人抱起团来哄人。这也得会是二奶奶,要换本性子软弱的,说句不入耳的,便是换了奶奶您,估计都得被啃得骨头不剩。”
“奶奶,管他将来如何,也不能短了您跟哥儿的,哥儿但是长房长孙!”
许嬷嬷吃紧道:“奶奶这是那里的话!当年先太太让我认的字,又找人教我财帛账务之事,为的便是跟着奶奶做个帮手。只如果对奶奶哥儿好的,哪有愿不肯意之说!奶奶现在一说我也明白了,单靠奶奶面上的陪嫁,要替兰哥儿挣家底,可不轻易。但既然先太太另有安排,那就两说了。只是要如何行事,还得细细运营,不是能莽撞的。”
俩人说得兴头,连歇晌都迟误了。又把墨雨和蕴秋喊了出去,筹议两人的去处。贾府虽是繁华和顺乡,怎奈这两人都是颠末端李纨新寡的“乍暖还寒”,看了些世态炎凉,心知这贾府里头要风生水起还得背景够硬才行。倒也无所沉沦,又听李纨稍稍提及出去后要做的事情,更加感觉还是出去有奔头,便都支吾着说了要嫁去庄上。
“恰是了,这还是当初先太太牵的线呢,现在想来本来是太太都早有安排!现在都已经是计良家的和段高家的了。”
“佛祖保佑!再想不到的,太太公然是世家出身,这般东西,只怕现在这府里也是不能有的。”
李纨浅含笑道:“太太?太太那儿现有凤丫头帮手,姑侄二人要做点甚么也都便利,我便摆了然是尽管本身的嫁奁去了,太太看了只会欢畅,万没有禁止的事理。难不成太太会情愿我的陪房留在府里又不得重用,个个都跟大太太的陪嫁费婆子普通,整日盯着这头盼着有戏可看,或喝了酒胡骂乱怨地找人出气?以是太太那头尽可放心。毒手的是我这儿就我一人,莫非要兰儿去跟外头的男人们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