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了眸子,落了一滴清泪,声音难掩沙哑,:“青芸,但是他们来了?”
就连和宁家毫不相干的路人都不免唏嘘,宁家二蜜斯的口味真是极重,放着那么多王谢公子不要,挑来挑去就看上了这么个丑老头?
在青州,宁家算得上是王谢大户,如果停止丧事,定会引得世人侧目,纷繁前来围观。现在,正有一堆人聚在一起看着热烈,把宁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宁锦云捂着胸口,肉痛地喘了两口气,她之前如何就能那么傻,任由李姨娘各式刁蛮,却都不知抵挡,眼睁睁地看着李氏得寸进尺,直到明天她才幡然悔过,但倒是为时已晚。
“哈哈哈哈哈……”
青芸强忍住心底的难过,正欲再开口安慰宁锦云,但这时,阁房的锦帘猛地一下被人掀起,一个略显丰腴的身影走了出去。
她的爹爹一贯软弱,李姨娘本就看不起他,现在他放手人寰,李姨娘又怎会乖乖为他守孝。
爹爹过世以后,李姨娘就立即作主安排了她的婚事,要把她许配给一个年近五十的富商做续弦,李姨娘收下了人家丰富的彩礼,就迫不及待地要将她赶出宁府去。
“呸。”青芸听不下去,狠狠地啐了一口。甚么大仇人,清楚就是作贱蜜斯的仇敌。
这男人身材佝偻,边幅丑恶,嘴角挂着淫笑,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透着一股鄙陋气味,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和宁家二蜜斯极不班配。现在,他正鼻孔朝天,颐指气使地派人去敲宁家大门。
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富丽如此。
宁锦云苦笑,惨白的面庞上不见半分赤色,:“长痛不如短痛,现在不脱手,今后就没有机遇了。”
宁府,红芍院。
一个穿戴喜庆的年青男人几步就走至了门前,他扯开嗓子喊道,:“喂,快开门,我家老爷来接新娘子了!”声音是极其卤莽的,仿佛还异化着些许不屑的意味。
青芸见状,下认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她的神情惶惑,仓猝开口问道,:“蜜斯,您拿剪刀做甚么?”
李姨娘神采一冷,抬起手重重地打了青芸一巴掌,她活力地骂道,:“小贱蹄子,有你甚么事?你们主仆二人还真是像,都是一身的贱骨头。”
宁锦云的身子不免抖,她颤颤地翻开面前的楠木妆匣,内里的一把金制剪刀鲜明呈现在面前。
他们口中的宁家二蜜斯,就是宁家的嫡女宁锦云,大家皆知,她是个面貌不俗且知书达礼的好女子,只可惜不知是因为甚么启事,如此出挑的王谢蜜斯却错过了婚嫁的好春秋,一向到了二十岁都未能嫁人。
而现在,她的父亲放手人寰才不过三天,她竟俄然要结婚,二十年都已经等了,却恰好要在这个让人悲伤的时候,大操大办地停止婚事!
“这下可成心机了,宁家大老爷才死了没几天,他们家竟然就要往外嫁女儿,你们说荒唐不荒唐?”
宁家给她安排的夫婿并非夫君,她绝对不能嫁!
但是,她底子不想嫁!
半晌,又不知是谁说了句,:“再如何急着嫁人,也该把三年的孝期服满才对,这宁家的二蜜斯可真是不该该!”
宁锦云用力瞪着她,悲忿地斥道,:“我爹刚过世,你就打扮成这个模样,你对得起我爹吗?”
门边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人,名为青芸,她年纪不小,约莫二十摆布的模样,但却仍梳着双丫髻,典范的丫环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