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人恍若未闻,潇潇身影缓缓没入无边夜色中。
烟雨霏霏,满山翠绿之色皆在面前。河边重重垂柳,枝枝都在风中飘摇。柳枝天然塑成的幕帘之前,一名白衣女子正立在雨中,纤长略扬的眉,晶亮的眼,小巧的鼻梁,微抿的唇。
下了一夜的雨,到了早上也没要停下的意义。
当他们到达大牢门口,越州城知府明显闻讯赶到,那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胖男人,气喘吁吁赶来。见到劫狱之人,越州知府当即端起官腔,横眉竖目,大喝道:“大胆,竟敢挟制祥龙国天朝监狱!来人,上去将恶贼拿下!”
牢中一晚,她咬牙忍住雪貂之毒毒发蚀骨之痛,心中考虑着千百种能够会产生的环境。可她怎也没想到,千百种能够,都没有最后究竟来得令人震惊。
霜兰儿绝望道:“哦。”实在夜黑,她有些惊骇,无人相伴,她只得沿着青石子路往山顶走去。
霜兰儿怔怔望着,心知那是雪貂之毒的解药。她中毒已两天,再迟误不得。若错过最有效的医治,会留下毕生后遗症,那就是每逢大雪纷飞,小腿伤处会痛入骨髓。她伸手,想接过那蓝色瓶子,却在碰触到他温热的指尖时,俄然缩回击。
月破云层,豹子再度扑来。她忽觉面前银光似灵蛇飞舞,竟是一柄软剑递来,丝带般缠上腾空而起的豹子,那剑柄之上,富丽的宝石在月色下折射出幽蓝的光芒。
雨,垂垂停了。
话至最后,已然成了大喊。只因他毫不踌躇轻身一纵,直奔山下。
霜兰儿见他及时吐出毒血,松了口气,赶紧道,“对不起,我扳连了你。雪貂之毒不要紧,就是走得慢点。我们从速找‘雪雁小巧花’。不能再迟误……雷公子……”
奉天奇特地望了望他们,不敢上前插话。
霜兰儿转成分开,没重视到身后当铺朝奉一向盯住她,鬼祟的眼中暴露算计的光芒。
有半晌沉寂,霜兰儿上前,低低问道:“这位公子,不知便利同船?小女子有急事赶往越州,再迟误不得了。公子……”她没再持续说下去,原是那名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雨还是下着,竹筏上皆被雨水淋湿。霜兰儿谨慎翼翼地踩着步子,以防脚下打滑,终究坐在船尾。跟着竹篙探入水中,竹筏破水而行。
霜兰儿又道:“你恐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雪雁小巧花’性子极寒,治罕见热症实属最好药材。只是此花不能由男人采摘。男人属阳,若碰此花,此花当即灭亡,再不能入药。即便女子采摘,也需用冰制成刀刃,谨慎割下花朵后,放在用冰凿成的容器中,确保入药时花新奇不败。”
她想,凡是听过如许的声音,毕生难忘。是的,她并没有忘怀瑞王的声音。只是,她从未曾听过雷霆的声音。此前,她总想听听雷霆的声音,胡想着如同清泉吐珠。现在,她终究听到他的声音,倒是如许……
龙霄霆停一停,回身不再看她,又是很久,他叮咛奉天:“带兰夫人回府。”语罢,潇潇白影仓促消逝在转角处。
她从未听过这般奇特的声音,不知是何乐器吹奏,时而绵长轻颤,时而断断续续,好似东风拂面,江水静流。
“好,我们哥俩本日好好开荤,玩个够,再弄哑了她送到春红院,又能赚上很多钱。”
次日,霜兰儿夙起翻山,傍晚时终究到达越州城。这里完整分歧于上阳京都的恢弘大气,依山而建,白墙红瓦的小屋鳞次栉比,环抱着城中一汪碧绿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