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的下仆身穿短打衣裳,外罩着一件茅草蓑衣,头戴竹编斗笠,一手固执牛鼻环,一手拿着一条细颀长长的鞭子,行路之间与飘散的昏黄烟雨普通悠然安闲。
杨毓轻挑眉头,语气和缓的道:“既无所求,何必操心?”
“止行!”外间的下仆高喊一声。车轮因遇水显得有些发涩,马车复行几步,收回“吱嘎”的声音,缓缓的停了下来。
静墨面色垂垂冷了,拉过祺砚低声道:“此后莫要随便收裴将军送来的物品,定要问过女郎才行。”
静墨与祺砚缓缓走向杨府随行的马车,招唤白鸢道:“去取两坛“翠涛”送与裴将军,就说是女郎品过裴将军送与的清茶赞不断口,回以两坛翠涛。”
天气已暗,是没法再行路的,世人到了此处,终究松了一口气,已过通途长江,胡人再不能追来,又因完整分开了北地,表情皆是沉重,下仆搭建好帷帐便安息下来。
日垂山颠,华贵无匹的大舟缓缓泊岸。
杨毓微微整整衣衿,理理随便披垂在肩头的秀发,转过流光溢彩的美眸,不点而朱的樱唇微微扬起个明艳的弧度道:“如此,表兄可对劲?”
营地中的下仆们有条不紊的生火煮食,突见有舟泊岸,不自发的冲着舟来的方向看去。
杨毓点头而笑,收回目光。
再次转头,岸的另一头,已瞧不清楚。士族们摇摆着衰弱的身子,被下仆扶着下舟。岸边,几十辆四轮朱漆双头马车等在岸边,放眼望去连绵数里远。
杨毓心间微动,蓦地醒了过来,一挑车帘:“表兄何事?”
静墨转过甚道:“今时分歧昔日。”她微顿了顿,接着道:“我且问你,桓氏七郎送与女郎五车米粮,你可见女郎送甚回礼?”
祺砚微微点头,笑着道:“我懂了,多谢阿姐提点。”
杨固尘身材微微抬高,面色凝重,低声道:“郎君唤我来同你言说,王氏下仆来报,今上本日出城玩耍,返程听闻聊城士族本日到达,遂在城门外摆开仪仗。筹办访问各家家主,郎君要你筹办见驾。”
过江的一个月以来,气候皆是连缀的阴雨,本日也不例外,虽行在平整宽广的官道,总还是免不了泥泞,跟着南边细雨的飘摇,终究即将到达金陵。
:“表妹!”杨固尘策马行在杨毓马车以外,低低的喊了一声。
杨毓一听此话,顿时灿然一笑,声音是少女独占的娇糯道:“表兄想阿毓进宫做皇妃?”这个“妃”字,尾音拉的老长老长,再配上杨毓脸上故作的不谙世事,杨固尘微微一愣,冷着脸道:“天然不是。”
杨固尘微微点头,叹口气,身子再次坐直,唇边挂起无可何如的笑意道:“连樊公都言你是个抵赖之才,我又那里辩的过你。”说着,他微微挺直脊背道:“郎君自成心图,你切莫轻怠。”说完,策马而去。(未完待续。)
杨毓眉头一挑,转而笑道:“是访问聊城士族还是急见王氏君子?”
透过杨毓挑开的帘幕看去,静墨笑道:“不愧金陵王地,真真是个舒雅之地。”
白鸢回了一声“哎。”便去取酒。
一股熟谙的炊火味儿钻进鼻尖,杨毓踏下摇摆的舟,再次踩在坚固的地盘上,已是南边。
静墨拉过祺砚,低低的道:“此事已足可见,女郎将与桓氏七郎有同生共死之谊,那是实实在在的兄长,乃是不必谢的。且女郎已选定王氏郎君,断不会再与裴将军有任何牵涉,你只需记得此言,今后行事皆思虑而后行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