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韩司马十岁便在马君侯麾下从戎,厥后马君侯病逝,韩司马不晓得如何展转流浪,来了这小处所从戎。唉,也是命不好。”
这么问,倒没有一丝一毫的鄙弃和无礼。当代时候,不要说平常军卒,便是多少统兵大将,也是斗大字不识一筐。军旅当中,寻个识文断字的,很少,识文断字还会誊写的胡人,少之又少。
六韬又称太公六韬、太公兵法,是上古时候传下来的一部兵法,相传为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所著。其内容广博高深,思惟精邃富赡,逻辑周到松散,实乃兵家名书宝典。
韩雍因公事担搁,天已擦黑才从县衙出来。他刚走下县衙石阶,一阵秋夜冷风将他吹得一个激灵,腹中又是一阵清脆饥鸣,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吞了几口口水。
高岳单独刚回到虎帐,有个卖力杂役的老卒,扛着高岳的被褥平分发物品,已在等待着他。
只是须得从速,再晚些,怕是连贩子上的铺子都关门停业了。他大步流星,两腿生风的疾行,未几时便来到自家兵舍之前。
是个羯族老卒。固然也是胡族,但看他如此地步,怕是在羯族人中,也是属于最底层的贫贱之辈。
他胡思乱想,最后只几次和本身说,今后遇事还是要沉着为重。寄父固然不在了,他的教诲总要记在心中,心浮气躁者,怎能成绩大事?
高岳有些猎奇起来,悄悄拿起书,借着门口的光一看,一本书面上有“龙韬”二字,另一本是“犬韬”二字。
高岳点头笑笑,正欲答他,一抬手,触到了腰间的荷包。恰是冯亮临走前丢给他的,是这个月两人上山田猎,托人在城中发卖所得,共有半吊多钱。
高岳看了看右边掩着的门,刚想出来又停下脚步。仆人不在,随便出来,殊为无礼。
旁人或许不解,高岳通览兵法一看便知。这实在是一套书,除了这两本,另有四本。一共六本,总书名便叫做六韬。
“本来觉得只要韩队主,啊,是韩司马,待人不会随便欺辱,事事也都亲力亲为。没成想高司马年纪悄悄,也是如此夷易近人,和驯良善的。”
他下认识的摸摸荷包,脑中亮光一闪,赶紧喊住突贵,笑道:“老哥,倒有一事,想请你帮手。”
高岳把小帐本还给了突贵,饶有兴趣问道:“老哥也识字吗?”
突贵见高岳没有涓滴的上官架子,也略微放松了些,堆起满面皱纹陪笑道:“韩司马为人端方慎重的很,不像那……不像有些长官,拿腔作调,连正眼都不带瞧咱,偶然还用心难堪我们这些老兵。”
穿过虎帐,踩下落叶,一向往县城最北边城墙根处走去。高岳远远的见到前面空位处,三间土坯房舍,走近些便瞥见房舍低矮,覆着灰瓦的檐下,生了绿苔,门槛前用三条大青石搭着石阶。
天空灰冥冥的,一片片暗云缓缓有力的挪动着,阴霾的风把已地上被风吹落的树叶卷起来,树叶便收回萧萧飒飒的低泣声。
他再一看,墙上还挂着一张弓。他伸手取下,两臂运劲一试,竟是张两百余斤的强弓。
固然比起本身能挽三百斤的力道差些,但在大部分军将中,已是可贵了。高岳点点头,将弓挂回墙上。
老卒欠身站在一旁,不言不语。见高岳不再走动,便上前对高岳道:“高司马便是要住左边这里,右边那间,一向是韩队主,呃韩司马的屋子,我先前瞧见韩司马去了县衙,应当还未返来。”
马君侯马隆,高岳倒是晓得。此人是西晋期间的一员闻名大将。马隆精通兵法,有勇有谋,是当时朝廷安宁西北、抵抗外族的中流砥柱。他麾下的将卒,也皆是勇悍精干,敢战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