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茶盏重重一方,目光炯炯道:“使君,本公要提示你的是,今上毕竟是雄武过人的英主,对于能够开疆拓土、扬我大秦之威的事,当然是乐于见到。固然限定于实际,但你主动提出要去伐蜀,他也不会表态直接回绝。但如本公所说,现在去伐蜀,必定会遭到波折,届时今上会如何想?他必放心中会很不对劲。因为他本不欲伐蜀,战事是你本身非要挑起来的,他罢休让你去做,成果你又没体例善始善终得办好,再要弄到寸步难行或者损兵折将,李使君,所谓但愿多大,绝望便有多大,到时候恐将圣心难测了。”
李凤悚但是惊道:“下官身在局中,实难想到如此。多谢公帅珍惜之意!既如此,下官当再上奏疏,向陛下赔罪,表示颠末实际探查,蜀地现下难以攻伐,且待将来罢。”
李凤当初在成国时,早已号称良将,属于攻防兼备的均衡全才,成将中俊彦者。孰知当日与谢艾对垒,却一败涂地,固然他不是主将确切不必负全责,但厥后李凤曾抚心自问,从各方面当真考虑,若真是身为主将,恐怕战局也好不到那里去。因为谢艾是第一个让他尝到了几陷于死的惨败滋味,故而他对谢艾印象极其深切,有种特别的推许意义。
谢艾微哂道:“陶侃曾号称晋室良将,常常以忠勇自矜。但是司马家覆亡,他见局势无可挽回,便逃奔南隅干脆闭门称王。不过乱世当中大家皆欲自取繁华,也算常情,不成苛责于他。但提及来,恰是因为陶侃独立,与我荆湘之地、另有江东的吴国,成了鼎足之势,免除我与吴国独处的难堪,无形中实在倒受了他的好处。”
“使君不辞辛苦远来问我,我也明白你的心机。”谢艾点头道:“使君毕竟还是心系故乡啊!暮年天下动乱,四海鼎沸,唯有凉州与蜀地,相对安稳号为乐土,子民能够安居乐业,这都是使君家先人的功绩,此中也有当年使君的支出和心血,世人当不该忘怀。但是现在后辈不肖,废弛祖业,鱼肉处所,使君必定是焦炙愤激,难以忍耐了。”
谢艾现在位列三公,名传天下。可贵还仍然如此夷易谦善,实在令人由衷佩服。以是上至帝王将相,下到偏裨小卒,都对他奖饰不已,乐于与他交心。
李凤面露猜疑,听谢艾持续道:“李期即位未久,便大开杀戒,固然昏暴,但成国先君的遗德,仍然还被海内记念,子民不敢健忘。如果此时遭受内奸,吾料彼必定临时放下海内冲突,转而分歧对外。但如果我们听任李期长此以往下去,他必然会变本加厉,做出更多的恶事。到当时候,成国高低对他将完整落空信心,百姓对君主的厌憎情感也将愈发浓烈,海内便会离心离德,怨声载道沸腾不已,到当时候,”谢艾抿了口茶,悠然道:“我军再出兵伐蜀,便如顺水行舟,蜀人恐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了。”
李凤对着谢艾诚心道:“实在不管伐不伐蜀,下官能够劈面来向公帅就教,这都是极好的。昔年,公帅攻讨梁州,不出半月便毁灭劲敌,略定汉中府;继而川河之战,公帅更是大发神威,全歼成国七万雄师,贵爵将相尽皆被俘。当时下官还是成将,在公帅手上可谓是输得完整,输得心折口服,这类败绩,现在仍然使下官影象犹新,仿佛昨日。厥后公帅挥兵东进,势如破竹,荆、湘次第抚平,可谓是朝廷在南边的擎天之柱。如果依着下官之意,论及用兵之神妙,公帅当推为本朝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