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艾现在位列三公,名传天下。可贵还仍然如此夷易谦善,实在令人由衷佩服。以是上至帝王将相,下到偏裨小卒,都对他奖饰不已,乐于与他交心。
“使君不辞辛苦远来问我,我也明白你的心机。”谢艾点头道:“使君毕竟还是心系故乡啊!暮年天下动乱,四海鼎沸,唯有凉州与蜀地,相对安稳号为乐土,子民能够安居乐业,这都是使君家先人的功绩,此中也有当年使君的支出和心血,世人当不该忘怀。但是现在后辈不肖,废弛祖业,鱼肉处所,使君必定是焦炙愤激,难以忍耐了。”
谢艾微哂道:“陶侃曾号称晋室良将,常常以忠勇自矜。但是司马家覆亡,他见局势无可挽回,便逃奔南隅干脆闭门称王。不过乱世当中大家皆欲自取繁华,也算常情,不成苛责于他。但提及来,恰是因为陶侃独立,与我荆湘之地、另有江东的吴国,成了鼎足之势,免除我与吴国独处的难堪,无形中实在倒受了他的好处。”
李凤对着谢艾诚心道:“实在不管伐不伐蜀,下官能够劈面来向公帅就教,这都是极好的。昔年,公帅攻讨梁州,不出半月便毁灭劲敌,略定汉中府;继而川河之战,公帅更是大发神威,全歼成国七万雄师,贵爵将相尽皆被俘。当时下官还是成将,在公帅手上可谓是输得完整,输得心折口服,这类败绩,现在仍然使下官影象犹新,仿佛昨日。厥后公帅挥兵东进,势如破竹,荆、湘次第抚平,可谓是朝廷在南边的擎天之柱。如果依着下官之意,论及用兵之神妙,公帅当推为本朝第一。”
世人说了一番,谢艾转回主题道:“现在蜀主昏暴,看来正可讨伐。但窃觉得,慎重起见,真正良机仍未到来。”
李凤端起一半的茶盏停在半空,迷惑道:“据下官所知,晋将陶侃,自从败逃广州后,趁着苏峻忙于称帝事件,前段时候他又出兵占有了交州。现在以两州之地,自称岭南王,陶侃竟然割地自主了,如何不讨呢?”
赵募听闻此言,感受有些忍耐不住,探出身子下认识就想说话,仿佛又猛省本身乃是末席,官爵身份有凹凸,嘴唇动了动便强自忍住,却偷偷拿眼睛瞟向谢艾。
固然心中有些遗憾,但不得不承认,谢艾阐发题目的长远目光还是超人一筹的。世人连连称是,万宏在旁道:“公帅一番良言,真知灼见,受教了。既然决定暂不对西南用兵,东南也是无事,公帅正可养精蓄锐,好好练兵了。”
李凤思忖着道:“陶侃亡国之将,偏于一方苟延残喘,势单力薄,还敢妄自窥视帝王之位,实在不自量力。恕下官直言,遗之必为祸害,有何好处?且以公帅兵力之盛,眼下遣一偏师便可讨平,将广、交二州光复,岂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