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一带打得鸡飞狗跳的时候,秦国当然便见机而动。北方军团的统帅并州牧盛公胡崧,当即亲率强兵两万,急行军从雁门郡南下,直击赵国边疆重镇、常山郡首府真定城。并州军方动,盛州刺史裴诜又继发两万精锐为后盾,四万秦军浩浩大荡兼程倍道,必欲要取常山郡,翻开进击冀州乃至全部河北的紧急流派。
“甚么!另有不敷半月便是除夕,他竟然!……”
西豫州次第荡平,秦军势盛。前晋豫州刺史祖约,见李矩郭默接踵败亡,听闻任闿、杜宣奉旨合兵而来,气势汹汹直指寿春,不由心中悚然,更且畏战,因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连夜北上走奔襄国,因而豫州之地,便归秦国统统。
秦天圣九年十仲春。
“当今放眼大江以南,诸路军阀山头尽皆灭亡,唯有楚公代我皇上统辖荆湘,与苏峻的吴国分治江东。苏峻,枭雄也,吾料他有力北伐中原,但必有混一南边、欲与我大秦划江而治的思惟。而我圣天子以扫荡天下为己任,摈除胡虏自不必说,但莫非就坐视一衣带水的南边万千黎庶不归王化么?故而,我与吴国之战,必将不免,固然临时互不侵犯,但两边都是心知肚明,在等候机会也。”
砰的一声擂桌巨响,邹郁纵使故意机筹办,还是被吓得一个颤抖。高岳猖獗地拍着桌面,探出身子气愤地吼怒道:“寒毒?朕不是早让他们送去了三大箱上等蜀地白炭么!还受得哪门子寒毒!尔等技艺不精美言令色,敢来欺朕么!”
“罢了。朕晓得非是尔等干系,只是朕不肯信赖罢了。”高岳俄然感觉鼻头仿佛被那翻卷的浮尘刺激的发酸,他深深吸着气,看着邹郁,缓缓道:“卿与朕明说吧。另有多少时候?”
赵募忙站起家,冲着世人见礼,复对着李凤道:“李君侯还请恕下官无礼,待下官为君侯讲授一二。昔年陶侃兵精粮足气力强大,楚公尚且不惧,现在陶侃龟缩南隅,莫非另有顾忌他的事理不成?之以是暂留不讨,非是不能也,实是不为也。”
慕容部与段部,本来也是仇家,但见段部确切到了亡国灭族的紧急关头,便不免起了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心机,燕王慕容皝,遣辽东名将、庶兄慕容翰统兵二万疾行东向。赵军统帅麻秋,自以为大兵压境,段部再掀不起甚么风波,正等着段辽肉袒出降,孰料燕军大至,凌厉非常,仓促间赵军大败,又抵不住段家兵出城冒死,死伤者十之七八,麻秋弃马翻山,好歹保住性命仓惶逃回了襄国。
因而秦国攻略河南,扫荡各路军阀。李矩乃是前晋骁将,亦故意灭胡,便以汝南归顺了秦国,被高岳赐为上党太守,划在盛公胡崧麾下服从。占有颍川的郭默也降了高岳,在求取豫州刺史而不见允后,郭默再复背叛,又向石虎去表臣服。高岳大怒,命安东将军任闿率部前去征讨。军行半路,已有楚公谢艾遣军扫平并擒斩郭默的好动静传来,任闿急赶至颍川,与谢艾部下平南将军杜宣会师交代后,共同发捷报回洛阳。
仿佛从从沉梦中惊醒类似,高岳双目中蓦地射出一阵激烈的期冀亮光,他呼得一下弹直了身子,竟忍不住拍着桌案,急道:“快!快出去!”
烽火冲天,各路军报告急飞往洛阳,朝廷各部忙的不成开交之时,御书房内却沉寂无声。高岳仰靠在大椅上,他面无神采地望着从窗外透出去的阳光,照着屋内纷繁扬扬的浮灰,又异化了香炉悠悠的轻烟,那肉眼几难发觉的微尘,时而翻卷时而静滞,也像诸色人等活着间浮浮沉沉,奔劳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