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英冻僵的手,捏不住那几张纸,纸张飘落在空中上,她借着暗淡的灯光扫了一眼就晓得她做的事透露了,心若死灰,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女儿自请去五院庵带发修行。”
韩氏闻言,本来有些绷着的嘴角较着放松了,她有些可惜地说:“卿丫头太不谨慎了。”
“你仿佛忘了卿姐儿是我的嫡孙女,真要提及来当年如果不是你用经心机手腕撺掇先帝选了婷姐儿做太子妃,我想逸王也不会是我的外孙,”韩国公非常讽刺地说:“你一心想把韩国公府跟天子捆死在一起,这么多年来,韩国公府也的确如你所愿,你应当很对劲了?”
“是,”青芽嬷嬷低垂着头退了出去,轻手重脚地关上了门。
黄石青回到书房,站在书案边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幅山川图,他想到当年先帝让他娶黄氏时给他的承诺。但是直到明天先帝都死了快二十年了,他手中还是只握着都城里的禁军,而先帝承诺的西北军却成了昭亲王的了。黄石青想到这笑了,先帝估计到死都没有看破太后?
“她是被逸王……”
“谢父亲,”黄英摆脱了她母亲,朝辅国公磕了一个头。
“太后竟然没赐死她,”韩氏很不欢畅,诘责韩国公:“太后为甚么不赐死她,她如许违背圣旨,还留着她干甚么,丢人现眼吗,皇上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韩国公被请出去以后,坐在榻上的韩氏终究舍得放动手中的书了,她看了一眼韩国公脸上的神情,再看看他身上有些皱褶的官服,就叮咛立在一边的嬷嬷:“青芽,你守着门,我跟哥哥有话要说。”
“活着。”
“但是……但是赵寅他非我亲生,我嫁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记事了,”韩氏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哽咽着说:“并且赵毅活着的时候一向防着我,赵寅自小就是在他跟前长大的,我底子沾不着边。”
米氏也不看五娘,微浅笑着端起炕几上的茶杯, 抿了一口,放下杯子, 擦拭完嘴角才慢条斯理地说:“这另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昭亲王府的年礼还没送过来。”
这天过了酉时, 韩国公府跟辅国公府就都收到一份特别的年礼,而这送礼人注了然是昭亲王府。
韩氏瞪大了眼睛,食指贴在红唇上“嘘……”,她见韩国公没再说下去才放下了手:“他不但是你亲外孙,还是天子的儿子,大景的皇子,莫非哥哥还想让他给卿丫头偿命不成?”
二人跪了快有一个时候,辅国公黄石青终究走出了书房,来到她们母女面前,把手中的那几张纸递给了黄英:“你觉得你很聪明,你可知你在他们眼里就连棋子都算不上?”
奉国将军府后院的了然堂里, 奉国夫人韩氏正坐在榻上拿着本史乘看着, 明显已经是年过花甲之人, 可从她的面庞上却涓滴看不出来。大大的杏眼不见浑浊,另有几分水灵,小巧精美的琼鼻上面一张略显饱满的朱唇,看着非常引诱,脸上除了眼角有几道较着的细纹,也就是皮肤稍稍败坏了些。
韩氏看了看韩国公,把头撇向一边:“对劲,我有甚么可对劲的?”
陈氏想到太后娘娘跟镇国侯夫人对五娘的态度, 笑着看向米氏:“会送过来的,说不定母亲还能见着半子呢。”
韩国公盯着她面上的神情:“说是从台阶上摔下来,把脖子给摔断了。”
韩国公看她没有把话再说下去,心头好受了一点:“明天是太后寿辰,你不能去真是可惜了,可贵昭亲王此次跟太后一起列席了寿宴,他们坐在一起说谈笑笑的,可真是靠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