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阿娘留在青杨镇,阿娘又病又瞎,她却把阿娘扔下不管,也是不孝,转头如果让人挑出这个不孝,就误了她的大事了。
“嗯。”
隔天到了承平府,曲大女人懒得下船,由着贾婆子寻了间尼庵,筹办将吴太太送进庵里暂住。
季天官端直坐着,一动没动,眼底却肝火上窜。
曲大女人和贾婆子筹议了大半天,感觉贾婆子说的很对,她要进京,既不能带着阿娘,也不能把阿娘一小我留在这青杨镇。
既不能带又不能留,贾婆子出了主张,不如把太太带到承平府,找家尼庵借居一阵子,等她在都城站稳脚根,再打发人来接,如许就万全了。
白老夫人应了一声,看着儿子出了门,坐在榻上,想着长公主,想的入迷。
随安承诺,垂手退出,季天官坐了半晌,站起来,今后院去寻母亲白老夫人。
“阿娘,虽说没有百岁的天子,可皇上本年才四十五,总另有十年八年吧,百年以后,不是大爷就是四爷,这两代,三十年不算多吧?这三十年,季家被如许压抑,就算不抄家灭族,季家也要散了。”
“嗯,你既然想好了,就照你的设法去做。”白老夫人直视着儿子,“你要想好了,为了影哥儿一个举人,四爷都能亲身递话,江南这事,我们家如果脱手,可瞒不过人,影哥儿本年中了举,来岁再能中了进士,我们跟周家、跟宫里那位,另有那两位爷,就有了新仇,有朝一日,这就是满门抄斩,灭族的大祸。”
“是。那儿子就让人再递个信儿回江南。”
白老夫人听儿子说完,悄悄叹了口气,“你和影哥儿,这份正气都随你父亲,可你和影哥儿,却没有你父亲的心计和英勇,唉。”
“江南秋闱舞弊这事,若能闹的天下皆知,为了安抚江南士子,来岁的春闱,就不能再推北榜,不但不能推北榜,还要多录江南真正的有才之人,以安抚江南民气。”
带着阿娘,阿娘病弱不堪,如果半路上一病没了,她就得扶棺奔丧再回这青杨镇,返来还得守孝,一守三年,她这辈子就完了。
“畴前你父亲在的时候,常常和我提及长公主,每次提及,都感慨长公主如何不是男儿,有好几次,你父亲都很难过,说先皇那样心疼教诲长公主,也不晓得将来,会不会害了长公主,现在看,真是让你父亲说中了。”
“如果盘算了主张,走这一步前,要多看几步,内心先有个方向,皇上一共四个儿子,你内心先要有个底。”
“嗯。”半晌,季天官应了一声,“我晓得了,让人盯着山西的秋闱榜单,出来了,立即抄送过来。”
“是我错了。”季天官低着头,“我没想到他周家为了一已之私,为了压抑影哥儿,竟然……”
贾婆子将曲家旧宅托给邻居把守,到处放了话,太太要带着大女人进京探亲去了。
…………
季天官看起来是和白老夫人筹议,实在是在压服他本身。“既然如许,退到最后也是个死字,那不如往前一步,这是没有体例的体例。”
白老夫人悄悄拍了拍儿子,“这不怪你,长公主说了,这件事周家做的极好,南北榜的事,早一榜晚一榜都没甚么,这件事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我们挑不出弊端,可贵周家能出一回高招。”
“阿娘。”季天官垂下头,惭愧难当。
“那江南的事?”季天官昂首看着阿娘,白老夫人迎着他的目光,“你的意义呢?”
“这不怪你,象你父亲那样的,天底下能有几个?”白老夫人神情淡然,“长公主是连你父亲都佩服的人物,她递的话,如何会有假?我们和周家那些过节,我们不放内心,可在人家眼里,这就是深仇大恨,这些手脚,影哥儿要了局时,我就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