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快起来。”曲大女人吓了一跳，慌乱的想去扶，手一松，帘子打在脸上，拂开帘子出来，手伸到一半俄然又缩了归去，她刚才说甚么？老奴？是个奴儿？她家的奴儿？
“老奴没本领，也就这三千两。”贾婆子看起来非常遗憾和惭愧，“这几只箱子，都曲直老爷的旧物，存放在都城老友那边，我这趟返来，就都拿了返来，太太……唉，太太这眼……大女人理一理吧，这还是老爷亲手封的，老奴……不幸老爷，不幸太太，大女人如许好……”
“老爷呢？老爷还活着？老爷是不是还活着？”吴太太的声音说不上是凄厉还是欣喜，脸上一片潮红。
曲家院子门口停着大车，院子里一片哭声叫声，街坊邻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烈。
门口的动静已经轰动了曲大女人，贾婆子一脚跨进门，就看到曲大女人一只手掀着帘子，靠着门框，一脚里一脚外正往院门口看。
“这位就是大女人吧？”贾婆子神情冲动的看着曲大女人，抹一把眼泪，“大女人这描述模样，跟老爷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大女人，老奴给您叩首了！”
据贾婆子的论述，她丈夫是做南洋的海货买卖的小买卖人，有一年她和丈夫贩货到都城，被人诬告，下了死牢，曲直老爷救了她和她丈夫，她们伉俪无以报恩，就投身到曲老爷门下为奴，因为看曲老爷手头宽裕，就请了曲老爷示下，筹措了些本钱，上了艘海船，想贩些珍珠香料返来。
王嬷嬷也打量着她，五十岁摆布，一身靛青绸衣裙，头发梳的一丝稳定，用一只金丝?髻网住，耳边压了只大风雅方的福字压鬓，身形笔挺，眉眼驯良中透着贵气。
谁晓得船在半路碰到风暴，她们伉俪流落到南洋，没几年，她丈夫染上瘟病，一病没了，她苦捱数年，终究碰到了肯带她返来的海船，她这一来一回，竟是十几年畴昔了，回到都城，才晓得曲老爷早就没了，她一起探听，花了一年多的工夫，才找到这青杨镇，找到太太和大女人。
贾婆子指着一只红色填漆小箱子。
王嬷嬷摸着贾婆子跪了两片污渍的裙子，心疼万分。
“好好好！另有大女人，大女人更好，您是？”王嬷嬷扶着门框，将门堵的严严实实，帮衬着客气，忘了请贾婆子进门。她们家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贵气的人上门了。
“我姓贾，来找曲举人的家人，这儿曲直举人家吧？”贾婆子退后两步站定，高低打量着王嬷嬷问道。
贾婆子又抹起了眼泪，曲大女人目光烔烔，在几只箱子上转来转去，她已经完整顾不上贾婆子以及别的甚么，“小锁，把这几只箱子搬到我屋里，我替阿爹理一理。”
贾婆子一把接一把抹着眼泪，的确泣不成声起来。
贾婆子扑跪在地，痛哭失声。
“是谁？是你阿爹……”听到动静的曲举人太太吴氏，摸索着出来，贾婆子看到吴太太，一声惊呼痛叫，“太太！您这是……您这是如何了？您这眼……太太！都怪老奴，老奴来晚了！”
“小锁，快扶这位嬷嬷起来。”曲大女人今后退了一步，叮咛小锁，不等小锁出来，王嬷嬷已经扶起了贾婆子，“您看看您这是……唉哟这衣服！您看看，这是上好的绸子，你看看这衣服……”
“那本钱呢？你没带些珠宝香料返来？这箱子里是甚么？”曲大女人两眼放光，没等贾婆子话音落到，就急不成耐的问道。
贾婆子也不嫌地上脏，跪在地上就磕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