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刚散了花会,她就得了禀报,当初曾作为陪房随她一起嫁进过姜家,打理两间脂粉铺子的朱掌柜,从城外返来时,路边茶坊家几个小子打出的弹弓子儿,正中马眼,被打瞎一只眼的惊马,驮着朱掌柜,摔退路边的深坑里,朱掌柜的头恰好磕在块大青石上,当场脑浆崩裂而死。
配房里,宁远上身微微向前,皱眉看着李桐,李桐端着碗汤,垂着视线渐渐啜了几口,放下碗,看着宁远苦笑,“都说了没事,就是一时感慨。”
“水莲姐,”绿梅眸子转来转去,“要不,我们给宁七爷敲敲边鼓,探一探他的意义?”
宁远进了月洞门,靠在游廊柱子前面,伸出半个头四下张望,水莲托着包东西,正从垂花门出去,宁远瞄着她,等她转过弯,一步窜出来,“嘘!是我。”
“也是,”绿梅也建议愁来,“向来还好,也就是十天半个月跑一趟,当时候我们住在城外,火食希少,现在我们搬进都城,他来的太勤了,万一让人晓得……”
“你没捅开窗户纸瞧瞧?”水莲堵了他一句,抬脚就要接着往前走。
“是,你这是如何了?出甚么事了?”宁远上身前倾,看着较着蕉萃降落的李桐,连神情都严厉起来。
宁远顿时眉飞色舞,几步窜到配房门口,排闼进屋。
“唉!”水莲重重叹了口气,“你瞧瞧他,整天半夜半夜往我们这儿跑,开首我们女人阿谁模样,枯木一样,他来过一趟,女人就较着活泛很多,他来也就来了,可现在,你说他这是甚么意义?”
“我跟你说,”水莲挤到绿梅身边坐下,“明天早上,我听万嬷嬷和孙嬷嬷说话,说是有人要跟我们女人提亲呢。”
“我没事。”李桐看起来确切怠倦极了,宁远手一按椅子扶手,想站起来却没挪动,“我问问你家女人这是如何了,立即就走,不然我不放心。”宁远看着水莲交代了句,水莲装没闻声,没理他。
他听了她的叮嘱,可他还是死了。
惊骇之下,她独一能做的,就是跪在菩萨面前,用尽统统的诚意祷告,可到底该祷告甚么,她却理不清。
畴前那一回,朱掌柜也是明天,也是一样的时候死的,连她获得禀报的时候,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