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到我的话?银子不敷!对不住,您这宅子,本钦差也得看一看,或许,这不敷的银子,就能找出来了!来人!细心搜!”姜焕璋威势比童敏足多了,童敏三分气七分怕,浑身颤抖,竟没敢上前禁止,眼睁睁看着如狼似虎的保护差役们冲进他的宅子,搜了哭声震天、鸡飞狗跳。
“不满是他。”李桐答了句,想了想,又将曲大女人将母亲丢在承平府外的尼庵中,以及半路上闷死自小服侍的嬷嬷的事,也低低说了,“……说给嬷嬷听,是让嬷嬷内心有个数,晓得她是个甚么样的人。”
长随一头扎出去时,童敏惊的一杯茶全泼在了手上,“端方呢?”童敏一声吼怒,长随一只手指着内里,急的都结巴了,“老老老老爷!不好了!钦差封了……封了门……封了门了!”
“你这是甚么意义?”童敏脸颊的肉一阵抽动,“你抄检左先生的院子,你堵我的门干甚么?”
“嗯,你传话给秋媚,真要到官府,到她作证,她在府里听到过关于这桩婚约的风言风语。”
“那春妍?”
万嬷嬷听的眉飞色舞,“这可真是……这世上就是巧事儿多!您看看,这连续串儿巧的,全巧上了!这是文二爷?”
“是如许,”李桐也笑起来,将曲举人,以及胡老爷当初如何和姜家老爷了解、订交、相知、相契,以及曲举人有女、姜家老爷有子,如何由胡老爷做媒证,写下了一纸婚约,曲举人又是如何病死,胡老爷如何回家侍病奔丧,姜家如何和曲家失了音信,厥后又是如何接上的,一五一十十足说了一遍。
“甚么?好好说话!快说!如何回事?”童敏呼的一声窜起来,满手的茶也顾不上了。
二门里,姜焕璋背动手,一脸落拓,见童敏奔出来,带着一脸耻笑,眯眼看着他,抖了抖手里一叠纸,“童使司,你来看看,这是方才从你那位幕僚左先生院子里抄出来的东西,银票子统共四万六千七百多两,这银子不敷啊。”
“是,那二十万福隆钱庄的银票子也抄出来了,姜焕璋特地让人挑出来了。”
“曲家那位太太,你明天去看的?我没来得及问你,如何样?”文二爷问道。
“这事儿……唉哟!女人是如何筹算的?您叫我出去,是?”万嬷嬷一双眼睛莹莹闪亮,脸上都是笑意,却又尽力绷着起码别笑出声。
江南承平府,布政使衙门后院,童敏一脸落拓,品着茶,正在思虑两件大事,第一该给姜钦差筹办点甚么礼品,传闻这位姜钦差最爱风雅,光银票子太俗了,得有点清雅的东西;第二,该到哪儿再找位不比左先生差的幕僚返来。
“那我们也得好好筹办筹办!”万嬷嬷两眼放光。
…………
“我们不管这个。姜家老爷再如何蠢,只怕也不肯让人赖上这么件事,何况,”李桐顿了顿,“姜家真要认下曲家这门亲,别的不说,起码我的嫁奁,他们要还返来,他们还不起,这事,说不定要轰动官府。”
“吴嬷嬷那边,要不要?”万嬷嬷低低建议。
“他和童氏族里反面,别说这些废话,说闲事。”文二爷随口答了句。
“嗯,叫吕福出去。”文二爷神情轻松舒畅的叮咛道,孔大承诺一声,出去半晌,吕福就掀帘出去。
万嬷嬷听倒抽了口冷气,“这可真是……这位女人这的确是!啧!这下好了,姜家这是要送走一名菩萨,接进一个夜叉。”
“钦钦钦钦差!钦差!抄检了左先生的院子,还封了我们的门,说要抄检。”长随连惊带吓,神采青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