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媒婆听了暗道,那柴府大娘子惯有个贤能的名声在外,况现在又怀了身子,男人跟前服侍不得,前些日子还寻她去要给柴大爷买两个丫头服侍,只不知怎地,厥后却没音信了,想是嫌那些丫头出身不好,怕不好管束,现在本身说的这桩婚事,任你再抉剔的人儿,也挑不出不好来,哪有不依的理儿。
因这么着,冯氏才来了通判府,本不过是应酬场面,却不防那媒婆子忽想起那柴府的大娘子可不跟陈府沾着亲吗,便想着不如拐个弯先透过风去,将来见了面也好有几分情面。
哪日玉娘去了陈府,在老夫人跟前跪下道:“想我陈家虽不是甚世家大族,好歹也是书香传家,那宅子乃是祖产数代传下来,若给哥哥变卖,如何对得起泉下的列祖列宗,只玉娘一个出了门的妇人,却故意有力,只得来求婶子帮着做主。”
便这般,那没情义的男人也未消停,本身还在小月子里,便在府后胡同里置下一个两进小院,一乘小轿抬了冯娇儿去,收成了外室,成日呼朋唤友吃酒取乐,府里倒常不见影儿。
柴世延道:“不防你倒是个急性子的媒婆,便是功德,也需与房下商讨,不经她点头便娶出去也不当。”
愁思郁结,一口气憋在心间,赶上怀了身子胎气不稳,不上半月便见了红,寻郎中来吃了保胎药也无济于事,好好的胎儿未等足月便落下了。
本来还瞧着玉娘比本身强些,现在瞧来,却也是个命苦的,想那柴世延便不贪这孀妇姿色,也必定舍不下她手里这份财产,这婚事十有j□j是要成的,本身不如提早与玉娘透过信儿去,也让她先有几分计量。
老王氏顿时明白过来,道:“你且莫急,不如我让管家跑一趟,把这宅子买下,反正不能落到旁人手里。”
思及此,寻个由头告别出来,从兖州府返来未进家,直去了陈府,玉娘正在屋里清算那些书。
想这孀妇,是通判府里的表侄女,又有一份家业攥在手里,甚么男人寻不见,巴巴的非去与报酬妾做甚么,且偏生瞧上了柴世延。
柴世延目光闪了闪,倒思惟起个主张来,与她道:“你且去,待爷好生存量计量再说。”
现在想来,祖父也错看了本身,依着宿世那般,连本身的性命都保不住,让人暗害了去,纵此生,眼瞧着陈家落败,却连伸手相救的资格的无,还要去求陈府的老夫人。
冯氏愣了楞,想起前几日玉娘伉俪不知为甚么闹了别扭,在陈府住了一宿,次日柴世延上门,在婆婆跟前陪了不是,接了玉娘家去,这才几日,怎又要纳新人进门。
想着秋竹的话儿,玉娘把手里的书放在架子上,寻了笔墨纸砚出来,铺上一张素签在炕桌上,提笔写下曲词:“冷僻清房栊静悄如何捱,单独把围屏倚,知他是甚情怀。想当初同业同坐同欢爱,到现在孤另另怎百划,愁戚戚酒倦酾,羞惨惨花慵戴。花慵戴,酒慵酾,现在燕约莺期不见来,多应他在那边那边贪欢爱。物在人安在 空劳魂梦到阳台,则落得泪盈腮……”
祖父临终,本身赶在榻前,祖父抓着她的手道:“你哥不成器,陈家到他手里,不定要式微了去,只可惜玉娘是个女子,如果男人,祖父死也瞑目了。”
冯氏这月子里落下气,情志不遂,失于保养,直养了一个多月才略好些,正赶上通判府夫人做生日,这通判府的夫人娘家跟她娘家隔着一条街,在京时,两府常来常往,也算世交之情,既来请,哪有不去的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