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楞了一下,云淡风轻回了句:“剑术本君自是会的,你的意义是你糕点做得与笙笙一样好?”
“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爹娘已去,张家伯伯便是为长为尊,笙笙违背不得。”
睡醒的笙笙迷含混糊第一句话便问:“张家伯父怎的不来接我?”
无量在天机阁将养了不过数月光阴,蚀仙骨鞭的伤还未好透,就去了地府一趟。地府当差的司官早听的他的事迹,废话也不敢多说一个,颤颤巍巍呈了存亡薄至他面前。
苏慕点一点头,道:“凡人皆逃不过生老病死爱恨嗔痴,需得过了循环司渡了忘川河,洗尽了上一世的凡尘,才入得下一世的循环。”
苏慕像是讽刺一笑:“此次倒是忍得。”
接下来的影象走马观花,无量一言不发走出阁楼,也未曾伸谢。走出殿门兀的呕出一口血,实在也无甚么别离,他身上本就沾满鲜血,不过是多一口血,于这天机阁的上仙也无甚么大碍,不过是少了几年仙修,与现在的他,又有甚么要紧。
“经了上一世的经验,他也总该晓得忍耐。如果同前次一样受不得蒹葭吃一点苦头,停滞蒹葭入循环,怕是蒹葭一辈子只能当一孤魂野鬼。凡是情字,皆有不忍,这要看他如何决定了。”
实在那里用得着她担忧,黑衣的神君早已静候在青楼,三令媛买下了笙笙。青楼老鸨这辈子怕是也未曾见过这么多钱,脸都要笑僵了。无量带了由自熟睡的笙笙,话也未曾多说一个,抬脚离了这烟花之地。
这是顺顺铛铛的一世。蒹葭命格平平无奇。投了江南一处小户人家,做了小家碧玉的蜜斯。唤作赵笙笙。上头有慈爱的爹娘,十岁时添了一个弟弟。
锦帕似懂非懂点一点头:“那来日锦帕入着地府,仙君会来瞧我吗?”
锦帕借了余光,泛黄的纸页上是新批的命格,行云流水式的一行小字,还未曾看清是甚么,无量啪的一声合上薄子,冷声道:“循环司在那边?”
笙笙咬着牙收了信,拿捏着声音回无量:“张家伯伯已给我说了人家,望公子放我归去。”无量声音寒了又寒:“多好的人家?急的你这般。”一回身,竟撞上笙笙通红的一双眸子。
笙笙点了点头。这怕是最高兴的一段光阴,笙笙常常费了实足心机做了时下最时髦的糕点给无量,恰逢初春,桃花落满天井。无量常于院中练剑,剑尖斩了桃花瓣子,惹得满院飞红。休停时笙笙端了镇好的冰茶,羞羞递与他。如此又三年。
锦帕觑了眼瞧苏慕:“当日我在穹华殿时,白日少见仙君。这春光恰好,真是可惜。”苏慕不明其意哦了一声。锦帕再接再厉:“仙君不感觉这般非常浪漫?”
锦帕忽的反应过来,笑的毫无脸面:“无甚无甚,站的久了,活动一下筋骨。”
有句古话如何说,情深不寿。无量与蒹葭本不该如此结局,如果他们此中有一个忍得,起码还能博得四年好光阴,偏应了个本性子倔强,锦帕转过甚来对苏慕念叨:“仙君,真是可惜,他们结局怎的这般惨痛。”苏慕靠在窗柩上拨一拨竹枝,状似不经意的嗯了一声“无妨,他们很快便会遇见。”
锦帕摆了摆手,假装一副看的出神的模样,不肯再接这个话茬。
笙笙被迷晕送到江南最大的青楼时还是做着一场好梦。得了银票的表亲喜滋滋点了数心对劲足拜别。锦帕在中间急的卷了袖子便要上去抢人,苏慕眼疾手快拎住她:“你干甚么?”
张家伯父传了信,已说好一门婚事,夫家是城南李家,家财万贯,偏得夫君是个天生痴傻。实在怪不得张家,再较着不过,如果没了那令媛聘礼,笙笙底下幼弟哪有存银结婚。若不是天生痴傻,哪家会给父母双亡的女性命令媛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