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内里的脚步声远去,她才问陈嬷嬷道:“但是尘姐儿说的?”
沈氏也不知陈嬷嬷如何会俄然提起去庄子上的事,但她知陈嬷嬷不会无的放矢,再加上,方才楚令霄无端与她一个内宅妇人提起宸王,话里话外的意义清楚就是想让她娘家出面找宸王周旋,劝宸王交出虎符。
他俄然感觉无趣得很,蓦地起家,道:“既如此,本侯就不迟误你清算了。”
楚令霄沉声道:“忠勇伯的嫡三子云浩和他的庶弟云展在街上大打了脱手,云浩失手伤了云展。”
沈氏随口虚应了一声,没说她到底何时回府。
说完,他发明这句话仿佛有些过分决计了,便暖和地又补了一句:“阿芷,早些安息。”
思路间,陈嬷嬷走到了东次间外,还未进门,就听到内里传来楚令霄的声音:“……宸王本日断了忠勇伯三子的一只手。”
沈氏文雅地端起了茶盅,喝了口茶。
“只是小伤。”楚令霄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宸王此人夙来护短,竟为了这事逼忠勇伯亲手废云浩一只手。”
陈嬷嬷收住了脚步,冲着正要给她打帘的小丫环摇了点头。
“夫人说想带四少爷去庄子上住几日呢。”陈嬷嬷笑呵呵地说道,“奴婢方才就去筹办了。”
忠勇伯府是都城的老牌勋贵了,不过近些年来式微,忠勇伯一向没能谋到好差事,只是抱着祖宗的爵位度日,不上不下的。
这句话中带着几分诘责的味道。
“是,夫人。”陈嬷嬷安然地应了,就把方才楚千尘提点她的事都说了。
“陈嬷嬷,我先走了。”
“现在他迟迟未上交兵符,皇上龙颜不快,依本侯之见,不如……”
陈嬷嬷在她身边奉侍了几十年,沈氏对于她也非常体味,方才陈嬷嬷能这么刚好地给她找了个恰到好处的借口,必定是有“高人”提点过。
“哎!宸王此番回京,必是不会安份。”
楚令霄紧紧地盯着沈氏看了一会儿,眉头皱了皱。
楚千尘笑眯眯地提点道:“宸王方才回京,比来都城热烈得很。陈嬷嬷,您帮我与母亲说讨情,让我出门逛逛吧。”
“夫人!”陈嬷嬷定了定神,自行挑开门帘,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
退一万步来讲,楚令霄若真要她回娘家讨情,直说便说,偏还半遮半掩地说了一通,弯弯绕绕的,恐怕是想让她主动发起呢。
如果宸王肯向天子低头,那楚令霄也能占得一份功绩。
宸王为大齐立下不世大功,这才刚回京,天子就先给了他一个上马威,宸王这才会干脆捏着虎符不交,现在朝堂上情势不明,沈家何必在这个时候掺杂出来,说不定就是两端不奉迎,自找费事。
“明日?侯爷明日有甚么事吗?明日妾身怕是没偶然候,妾身阿谁温泉庄子有些远,总要早些出门才行。”沈氏笑得和顺温暖,文雅雍容。
陈嬷嬷回过神来,忙道:“女人走好。”
倒是他膝下有一个行四的庶子,极其超卓,被宸王收在了麾下,这几年在北地时屡立奇功,未及弱冠已经升至了校尉,可谓前程无量。
“庄子?”楚令霄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快,眉头蹙起,“如何没与本侯说过?”
沈氏:“……”
斯须,楚令霄又开口了:“畴前,宸王就不是一个好脾气,一贯骄贵尽情,也许是这些年在北地说一不二惯了,现在这脾气也是更加差了,回京那天他就扫了皇上的颜面,现在又为了云家兄弟辩论的小事,就废了云浩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