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钏也想到了这一点,道:“只怕若非穷途末路,又带着张公子,张老爷一定会往我们家来。他也是晓得老爷的为人的,更别提,我们夫人都过世这么多年,两府的独一关联只是一桩娃娃亲。”
迫在眉睫的大事处理了,月钏不免至心真意地谢了那传话的嬷嬷。
更想的是张太太与她是至好,即使今后张家儿郎不成器,有这么个婆婆在,顾姮也不至于刻苦。其二,张家数代一脉单传,人丁简朴,顾姮今后不必面对所谓的三姑六婆,妯娌小姑。更何况,张老爷是堂堂锦衣卫老爷,今后张家儿郎世袭了张老爷的职,出息也坏不到那里去。
月初刚下过一场雪,积了数日不化,前三日倒是出了日头,可这才三日风景,飘飘洒洒又下起了雪来。李嬷嬷轻手重脚地排闼出来,门外立着一个俏生生的少女,柳叶眉,鹅蛋脸,琼脂鼻,只少女脸上愁眉不展,见了李嬷嬷,方稍稍展眉,轻声问道:“李嬷嬷,大娘子睡下了?”
这一年,被北夷活捉去的太上皇,月前被送回大明。然五年前,太上皇还是天子,御驾亲征时却被北夷附录,彼时太子年幼,朝臣与太后商讨立了御弟燕王为帝,管理朝政。现在国无二主,太上皇回朝后还是是太上皇,皇位并未复辟,并迁去了南宫居住。而顾老爷备受当今正视,步步高升,从礼部侍郎升为了礼部尚书。与此同时,也“想起”了她这个远在姑苏的女儿。特派了一干仆向来接她入京。
“才喝了一碗药,倒是歇下了。”李嬷嬷拉着少女入了偏房,问道,“取到炭火了未曾?”
李嬷嬷晓得后,便与月钏说了,府中的确是白氏掌着中馈,但是府里的事情也没有老太太不晓得的。此番白氏做的过分火,老太太此举是敲山震虎,警告那白氏呢。
“嬷嬷,又出甚么幺蛾子了?”月钏恐怕是白氏又剥削了顾姮的甚么东西,难掩担忧地问道。李嬷嬷的神采倒是比平常都要差,道:“此事怕是更糟糕。”
顾姮心知月钏是担忧本身的身材,兼她确切有些倦怠,便放开了书。
李嬷嬷与月钏皆奉侍过顾太太,因她的原因,与张家的夫人也是熟谙的。顾太过分世后,张顾二家都在燕都,张太太更是经常来看顾姮。故而,李嬷嬷二人连带着对张家也是晓得一些的。月钏急道:“五年前,我们迁到了这姑苏城,张老爷还好好地在燕京做锦衣卫百户。厥后听闻又升至千户了,好端端的如何俄然就犯了事儿?”
少女的眉头更紧了一些,点头道:“管事的赵婆子只说今冬炭火本就不敷,老太太老爷房里也才堪充足,我们院子这个月的炭火都只前头送来的那些了。”言及此处,少女恨恨地跺了顿脚,道:“我先前才看到二娘子屋里烧着地龙,熏着热炭,人与几个丫环在院里玩耍,房门便大敞着。又那里是府中炭火供应不敷?这起子没大没小的主子,可不就是瞧我们的大娘子无人庇佑,才这般黑心烂肺地剥削炭火!”
房里有了充足的炭火,大雪连下了几日也垂垂小了,月菱与一些年纪小的丫环在屋外院里玩耍,顾姮便捧着兽耳手炉坐在临窗的榻子上读书,偶尔听窗别传来欢声笑语,便拢了拢身上的氅子,抬首隔着窗子朝外看去。月钏见了,适时喝止月菱,又劝顾姮,道是顾姮读书念的久了,最好要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