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上挂的猪肉切一块，再搁下去油都熏没了，干透了还吃个甚么劲？就那么一点点，不要切太厚，免得我一片都吃不着。白菜加个萝卜煮起，放一勺猪油，白水菜也能下个饭。”
她明白日地去闲云阁，娴娘有些不测。
“高朋，你本日怎有空来了？”
魏州无语看着她，游移半晌，“……有。”
“你是被刀子锯了嘴吗？人家骂你媳妇儿骂你闺女，你一声不吭，现在倒是装起死相来了？”
伴计迷惑。
“她做事老娘瞧不上。”
……
“娴姐，我要见乌禅。在这。”
王氏说完，眼睛一横，瞪着自家闺女。
门合上。
“瘦了！”时雍瞥她一眼就忍不住乐，笑着转脸对娴娘说：“娴姐，我和她伶仃说几句。行个便利。”
普通女子看着这画面都得吓晕畴昔，时雍却非常沉着。
魏州招手叫两个锦衣郎上来拖人，又看一眼时雍。
王氏：……
摊上这么倒霉的事，围观人群如鸟兽般散开。
时雍头也不抬，手脚敏捷地铲泥。
魏州正筹办笑一笑，就听到时雍弥补。
小二端来茶生果点，殷勤地接待，时雍随便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一壶果酒，懒洋洋地吃喝着，等了约摸小半个时候，楼道上便传来短促的脚步声。
……
说她是野种，说她不是宋长贵的女儿，说她阿娘是烂货，谢夫人把甚么刺耳的话都说了，街坊四邻能听的不能听的也都听了，就算不哭鼻子，好歹也得悲伤一下吧？另有谢氏，好端端一小我死在家里，当真就不犯堵吗？
老板娘从良后便不喜抛头露面，采办甚么货色都叫伴计们去，这急仓促怎地就要出门？
看着她赤红的眼，时雍一根手指悄悄扒开剑尖。
“大黑！”
宋香嘟着嘴，“谁爱做她那等轻贱的活，银子不洁净……”
她开的是饭店酒楼，人来人往，三教九流甚么门客都有，提及来不平安，但细心想，实在这里最安然。
她的背后，站着一脸不悦的乌婵。
魏州带着两个锦衣郎走上前，只见谢夫人脖子上的鲜血喷溅不断，他皱眉拿个布巾子捂紧，倒是没法止血。
宋长贵昂首，目光茫然半晌，一言不发地回身进了屋。
“诶他爹！”王氏怔了怔，吓住，“难伸谢氏那贼婆骂的是真的？”
“你谁啊？少在姑奶奶面前装神弄鬼。”
时雍说完回身就出去了，王氏看看她，再看看低头坐在门槛上入迷的宋长贵，俄然气不打一处来。
有几分涩，又有几分喜。
“黄豆芽别每天都炒，嘴吃得没味了。烧开水焯一下凉拌，加点葱蒜，搞两勺酱油，多点滋味。”
“你如有阿拾的本领，能给我赚银子返来，老娘当仙女一样把你供着。”
“杀千刀的贱东西，要吃这个阿谁，转头尥蹶子就走……”
王氏内心的滋味非常说不出。
“你左胸有红色新月痣，小腹有玄色胎记。没错吧？”
时雍朝娴娘使个眼神，到了内堂，这才坐下。
王氏一锅铲敲在她脑袋上，“闭上你的嘴，偷老娘银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嫌弃起银子脏来。”
“你看看你惹的甚么功德，人都死到家门口来了……”
“你找我？”
乌婵抿住嘴看她半晌，不冷不热地嘁了一声，“赶上几个吃白食的不是希奇事，那点银钱我还不看在眼里，帮你付了又如何？”
“不成能。”
轻巧的声音刚出口，大黑的脑袋便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吐着舌头坐在时雍的身边，双眼黑亮有神，水汪汪的像两颗黑珍珠烁烁生光，狗脸却凛然防备，一动不动地盯着乌婵，仿佛随时筹办进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