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居高临下,双眼如一潭冷冽秋水,通俗得看不穿。俄然,他掌心一握,铮一声,收刀入鞘。
卑鄙无耻下贱。
“……”
时雍瞪着他,脖子上的血管都胀露了出来,赵胤却慵懒地眯起眼,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指,一点一点刮过她的下巴和脖子,仿佛随时都能够掐死她的模样,呼吸清浅说话刺激,挠得她又惊又怕,又酸又麻。
“表白你对本座的至心。”
赵胤不动声色,拎起那荷包看一眼,啪一声丢了老远,悠长的声音在喧闹入耳着阴凉又嘲弄。
赵胤眯着眼打量她,不说话。
“……”时雍干呕不止。
“本座耐烦未几。从灭门案幸存者到夜入乌家班,再潜到诏狱。宋阿拾,你身上到底藏着甚么奥妙?”
“你思疑我。”赵胤说。
“宋阿拾,本座竟是不知,你有这等本领,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来找你。小女子心悦大人,又难以开口,就想偷偷奉上信物,以解相思。”
“那日问你,为何不说实话?”
他语气里埋没的杀气充足让人惊骇,时雍却笑了。
“说!你来这里做甚么?”
不就是节制人的毒药吗?
“问心丹。”
这是甚么奇异的上古神药?
脖子上的绣春刀,让她不得不闭嘴。
“大人不信小女子一片真情,那就悉听尊便吧。”
“下次扯谎,看着本座的眼睛。”
时雍被迫咽下,
就在时雍觉得他要放弃这荒唐的设法时,一只手猛地勒住她的后背,将她压在书案上,又狠狠掐住她的下颌,将那粒药丸强行喂入她的嘴里。
“不敢。”时雍半真半假地说:“诏狱是大人您的地盘。若非大人授意,谁敢杀他?”
做好事当场被逮到,哪怕是时雍也没法平静。
这马屁拍得言不由衷。
“大人——”
“你给我吃的是甚么?”
说得这么顺口又密意,她也没推测,
赵胤手臂一展,拿过她的火折子将焟烛点亮。时雍一动不动,视野没有分开那闪着寒光的刀身,直到背后的男人山普通压下来,将她圈在书案和他的胸膛之间。
“是吗?”赵胤手指把弄着案桌上的一份公文,拿起来看看,又嘲笑着丢归去,拆穿她的谎话。
时雍内心谩骂,伸手抠向喉咙。
绣春刀离脖子更近了几分,
仿佛就要入肉。
不过,他的话到是让时雍开启了新思路。
公然刀架脖子上轻易冲破底线……
时雍展开眼,看着他,“杀吧。大人不解我一片至心,活着也是无趣,不如死了算了。”
至心是假的,药倒是真的呀。
赵胤瞥着她,俄然嘲笑一声。
“做甚么用?”
“……”
“还不肯说实话吗?”
咕一声!
“虔诚药,实话药,听话药。”
“大人,我是来……”
赵胤到底有多少探子?
她想到了娴娘,把娴娘对她的豪情照搬了过来,
话卡在喉间。
“来这里,也不必然是思疑多数督您啊?锦衣卫上高低下这么多人,要让一个女犯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谁都有怀疑……”
“大人,我都说清楚了,解药呢?”
时雍哪敢随便吃乱七八糟的药?
呼吸吃紧,
时雍转头,看到赵胤在火光下冰冷如鬼怪般的俊脸,火折子差点掉了。
说着,她眼盯绣春刀,手伸到腰间,解下早已戴旧的荷包,摊在手心,“大人你看……”
赵胤懒洋洋地看她,“没有解药。你只要听话,便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