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啊?!
“守兴叔跟我说了,”罗翠微对卓愉点点头,又转头对卓家二姨道,“罗风鸣没脸返来呢,转头我就带人去打断他的腿。”
不过卓家人都清楚,罗翠微这小祖宗可不是卓愉那样的胡涂软性子,谁若在她面前撒泼耍横,她浑起来比谁都凶。
现在聆音楼内偌大的厅里已客似云来,脂粉燃烟的喁喁扳谈中,自少不了一些小道妙闻。
按大缙律,当街打斗之事,只要没出性命,不过就是主责一方赔付些汤药费,再向京兆尹府交纳五十银认罚,便可免了杖责与十五日监狱,自行归家检验。
罗翠微拿出一张银票揉进掌柜娘子手中,“待会儿的任何丧失都算我账上,多了不减退,少了我再补。”
罗翠微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家仆当即齐齐抬脚,竟将门给踹开了。
熊孝义道:“已交代他们循线再往下查查,最多不出三五日就该有端倪了。”
南惠坊是京中繁华之地,吃喝玩乐应有尽有,罗家有些商事上的应酬会与人约在南惠坊商谈,罗风鸣会呈现在那边倒也不算出奇。
****
“罗家大女人实在是个痛快人。”掌柜娘子看了看银票上的数额,眉开眼笑地点点头,指了指二楼某一间雅阁。
既京西罗家只是纯真经商,背后没有朝堂权势的影子,那要探个底还是不难的。
“守兴叔说,风鸣少爷惹了点事……”夏侯绫自外翻开轿帘探进头来。
罗翠微傻眼,渐渐转过甚,这才重视到那屏风下靠墙歪坐着一个醉醺醺的锦袍青年。
“戋戋一个张文平,就值当你亲身脱手还被京兆府尹抓个现行?末端连本身善后都不敢!”大颗的泪水从罗翠微眼中滚落,她抬脚往他腿上一踹,将他推得远些,“别叫姐了,没你这类破弟弟!”
张文平的父亲过世已十余年,他母亲凭着京郊几亩薄田单独带大他,自少不得娇惯些。
“事是罗风鸣做出来的,您想如何撒气、如何索偿,我这做人姐姐的都陪他担着,任打任骂任开价,毫不还嘴半个字,”罗翠微字字清楚,掷地有声,“可如果有人惊扰了我父亲安养,这个年就不消过了。”
卓家二姨拿绢子擦了擦脸,点头谢过。
“你是杀人越货了还是放火烧城了?!不过惹了指甲盖那么大点事,就不敢回家?!我罗家儿郎就这点破出息?”
聆音楼内的动静本就蹿得快,白日罗风鸣当街打人被京兆府拿了去,他一只脚才跨出京兆府大门,动静就已在聆音楼落了地。
不过,罗风鸣性子较斯文,会在外与人打起来,这倒是很少见。
罗翠微直直望进卓家二姨的眼底,看得她头皮发麻,弱弱垂了视线。
既京兆府抓的是罗风鸣,可见他是主责那一方,想来并未亏损,罗翠微倒也不如何担忧。
罗翠微立即抬起脚尖朝他膝头一踢,瓮声娇斥:“我还没让你气死,跪甚么玩意儿?!”
罗翠微强打起精力进了正厅,见卓家二姨正坐在地上拍着腿哭,卓愉蹲在中间流着泪劝着扶着,不由得一阵头疼。
自从罗淮受伤后,罗翠微在究竟上就成了罗家的主心骨。本来站在门口的罗守兴见她出了轿,忙趋步上来,满面焦灼。
以后罗风鸣来聆音楼要了间雅阁关起门喝闷酒,这会儿罗翠微又气势汹汹上门来,掌柜娘子看这架式就晓得自家这是要遭池鱼之灾。
“不是,他打的人是张家那位表少爷……”罗守兴望着罗翠微长叹一声,弥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