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另有甚么事吗?”
就期近将步出门口之际,高珩俄然解开身上的披肩,罩在了她陈旧的囚服以外。
阴冷暗淡的牢房内,几处熊熊燃烧的火台照亮了四周灰白潮湿的墙壁。程金枝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伸直在角落里,眼神浮泛地停在某处,面色惨白,如临绝境。
幸亏现在的本身,离这片亮光越来越近,离身后那片暗中越来越远。
程金枝眉间一颤,不成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走吧。”
揪心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监狱里,高珩看着怀里泣不成声的程金枝,皱了皱眉头,本想将她推开,但是手在半空中悬了一会儿,终是放了下来。
程金枝一听到他提及顾寒清的名字,本来绝望无神的眼眶中显出了一丝亮光。
“这个女人我要了,有甚么结果都由本王一并承担,不会指责于你。”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和程蜜斯说,没有我的叮咛不要出去。”
随行的车马就停在天牢以外,程金枝悄悄地坐在马车里,直到耳边响起街头小贩的叫卖声,她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你…你为甚么要救我?”
“莫非回你家?”高珩翻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正色道,“你另有家吗?”
“是。”
“你还能伶牙俐齿地骂人,看来还是能够抢救一下的。”
程金枝看着高珩严厉的脸,心中一个格登,几乎一脚踏空,幸得被他及时扶住,这才没有摔个满地找牙。
“你到底是来干甚么的?如果你只是想讲这些无聊的话,费事你走远一点,不然我如果阴魂不散变成厉鬼,不包管不会半夜半夜来叨扰你。”
“我说过我不是用心要杀他的!是...是他非礼我在先!”
程金枝没有推测高珩会有此行动,她看着身上的披肩,心中生起了几丝久违的暖意。
泪眼昏黄间,程金枝一声号令,俄然起家紧紧抱住了高珩。
“回王府。”
高珩面无神采地说了一句,也不管牢头是否同意,径直向前走去,没有半分回旋之地。
这平生明显还很冗长,但是却已经结束了。
她恨透了张氏,恨透了程家,更恨透了本身。
天牢的大门近在天涯,外头的日光大片大片地洒出去,晃得刺眼,却很快就被牢房阴暗深幽的过道所吞噬。
“王府?”程金枝显得有些惊奇,“你...你家啊?”
因为她确信,那座阴冷暗中的天牢,终究被铿锵有力的马蹄甩在了背面,甩得远远的。
曾万般希冀能够摆脱那段低声下气的日子逃出世天,却没想到一夜之间便堕入天国,成了即将被奉上断头台的人。
“还不下车?”
“扶这位蜜斯出来。”
程金枝想起刘栋横尸面前的血腥片段,心忍不住地一阵颤抖,很快便红了眼眶。
看着她脸上模糊作痛的神采,高珩眼波流转,终究还是开口道:“你先临时在我这里避避风头,起码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面相粗旷的牢头一声呵叱,程金枝却还是无动于衷。
高珩看着缩在一旁瑟瑟颤栗的程金枝,轻叹一口气,走到她面前对她伸出了手。
高珩如有所思地点点头,俄然靠近她逼问道:“那你当初杀人的时候,如何没想到要偿命?”
“南苑的毓秀阁已经清算安妥,你就放心留在这里,等这波风头畴昔了再说。”高珩当真地说着,随即又叮咛一旁的下人,“带这位蜜斯去梳洗一下,再到膳房筹办些吃的送到毓秀阁。”
程金枝下认识地收紧了围在身上的披风,在两个丫环的搀扶下跨过了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