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暗淡的牢房内，几处熊熊燃烧的火台照亮了四周灰白潮湿的墙壁。程金枝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伸直在角落里，眼神浮泛地停在某处，面色惨白，如临绝境。
怜悯也好，怜悯也罢，毕竟对于这个看似固执的女孩来讲，确切背负了太多与她年纪不相称的苦痛。
“我得救了，我不消死了......”
“是。”
“等等。”
“不太好，但是起码比你好。”高珩剑眉轻挑，“我原觉得你会痛哭流涕，可现在看来，你仿佛一点也不怕死。”
“等等。”
看管的牢头见高珩带着程金枝走了出来，不由面露难堪之色。
“走吧。”
目睹高珩交代完诸事，正要拜别，程金枝迟疑半晌，忙开口叫住了他。
“受人所托，你晓得是谁，快走吧。”
“王府？”程金枝显得有些惊奇，“你...你家啊？”
“回王府。”
“如何？看到是我而不是顾寒清，你仿佛很绝望？”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回燕王殿下，就是这间。”
铜镜之前，本身穿戴嫁衣幸运满溢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眨眼间，刘栋浑身是血的尸身就已摧毁了之前统统的赏心乐事。
“不消谢我。”高珩停下脚步，微微侧过了头，“你记着，命是你本身的，别再让其别人等闲摆布你的运气。”
她心中一紧，仓猝从高珩的怀中摆脱，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大胆，见了燕王殿下还不可礼！”
“你为甚么现在才来？你晓得不晓得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因为她确信，那座阴冷暗中的天牢，终究被铿锵有力的马蹄甩在了背面，甩得远远的。
“不要紧。”高珩淡然一笑，“走吧，我带你分开这里。”
“别哭了，免得让别人觉得我在欺负你。”
曾万般希冀能够摆脱那段低声下气的日子逃出世天，却没想到一夜之间便堕入天国，成了即将被奉上断头台的人。
跟着一声开锁的声音，一个熟谙的身影跨入牢门，呈现在了面前。
幸亏现在的本身，离这片亮光越来越近，离身后那片暗中越来越远。
随行的车马就停在天牢以外，程金枝悄悄地坐在马车里，直到耳边响起街头小贩的叫卖声，她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高珩如有所思地点点头，俄然靠近她逼问道：“那你当初杀人的时候，如何没想到要偿命？”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和程蜜斯说，没有我的叮咛不要出去。”
“还不下车？”
“扶这位蜜斯出来。”
“到了，下车吧。”
归正已是将死之人，她另有甚么好怕的？
“他…他还好吗？”
程金枝下认识地收紧了围在身上的披风，在两个丫环的搀扶下跨过了门槛。
高珩看着缩在一旁瑟瑟颤栗的程金枝，轻叹一口气，走到她面前对她伸出了手。
程金枝眉间一颤，不成置信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