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俄然一阵阴风吹过,林间仿若鬼哭狼嚎。觉尘神采一变:“不好,此地阴气太重,恐有邪祟。”顾远却仿若未闻,还是静坐不动。
顾远的目光飘向远方,堕入回想当中,缓缓道来:“我的第一世,生于秦末乱世,为一戍边士卒。那是个烽火连天、饿殍遍野的年代,我随雄师交战四方,见过太多存亡。在一次惨烈的攻城战中,我身负重伤,垂死之际,满心不甘,不知为何而战,为何而死,只觉人间茫茫,无尽苦楚。”
那群黑影仿若听懂了顾远的话,竟停了下来,此中一个身形高大的黑影收回呜呜声响,似在哭诉。顾远走上前去,轻声道:“我晓得你,宿世你我同为疆场亡魂,你因执念未消,在此盘桓。现在,放下吧,往生去吧。”
觉尘听得出神,微微点头,表示顾远持续。
“宋朝时,我为一山村猎户,每日与山林猛兽为伴,虽糊口艰苦,却也清闲安闲。一日,我射中一只怀有身孕的母鹿,当晚便梦见那母鹿血泪控告,我心中大骇,自此放下猎弓。可祸不但行,村里疫病横行,家人接踵离世,我独活于世,满心惭愧,不知是我杀生之报,还是运气无常。”
“明朝,我是个流浪艺人,靠着杂耍技艺走南闯北。一起上,我见过百姓被苛捐冗赋逼迫得苦不堪言,也遇见过赃官贪吏横行霸道。我用演出讽刺时势,却被官府缉捕,受尽酷刑,几乎丧命。那一世,我深感世道不公,却有力窜改。”
而顾远,还是每日在镇郊游荡,他的心中或许还在期盼着,有朝一日,能真正摆脱宿世的,寻得内心的安宁。只是这茫茫人间,循环无尽,他的看望之路,还冗长而艰苦……
经此一事,觉尘对顾远更是恭敬,他向镇民报告了顾远的奇遇,可世人大多数信半疑,还是感觉顾远疯疯颠癫。但也有少数故意人,开端深思顾远的话语,思考人生的意义与循环的奥妙。
“在民国初年,我投身反动,欲为中华答复尽一份力。四周驰驱、鼓吹新思惟,却被旧权势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多次遭人暗害。一次行动中,我保护火伴撤离,本身却身中数弹,倒在血泊当中,只盼反动早日,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一日,镇上来了个云游的老衲人,法号觉尘,在镇中摆下道场讲经说法。一时,善男信女纷繁围聚,或求安然,或问出息。顾远却如平常那般,旁若无人地穿过人群,往镇外走去。觉尘目光如炬,瞥见顾远身影,心中一动,便叫停讲经,向世人探听此人来源。镇民们七嘴八舌,尽说些顾远的奇特行动,觉尘听后,如有所思,合掌念了声佛号,悄悄跟在了顾远身后。
顾远顿了顿,又道:“元朝之际,我投身军旅,成了一名蒙古铁骑。跟从大汗南征北战,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我在疆场上杀红了眼,双手沾满鲜血,厥后在一次苦战中重伤昏倒,醒来后望着遍野尸骨,心中俄然涌起无尽悔怨,我这是造了甚么孽啊!”
顾远却点头苦笑:“大师,摆脱谈何轻易?我虽晓得宿世,却还是被困在这现世当中,每日面对旁人非常目光,心中煎熬。”
顾远侧目看了觉尘一眼,见他目光竭诚,不似作伪,便苦笑一声:“大师,我说我晓得十四世的过往,您可托?”觉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人间万物,因果循环,若施主真有此奇遇,还望不吝分享,解老衲之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