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便有洞庭湖门下的绿衣男人一起伴随,径直将三人送到了龙跃岛边的泊船之处。方才世人地点的那御笔峰坐落在龙跃岛的南面,四周虽是平滩,但湖畔处倒是峻峭的深壑,这才气作为泊船之用。但见此时在落日之下,数十艘“飞虎神舰”整齐地停靠在湖边,场面甚是壮观。先竞月曾在江浙一带见过朝廷的水军,与面前洞庭湖的这副气度比拟,天然是望尘莫及了。贰心中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本来当日在龙跃岛上,庄浩明和郑令媛里应外合,联手策划了一场兵变,要借刑捕房之手把江望才押送至金陵领罪,当作军饷被劫的替罪羊,继而停歇这场风波。谁知眼看便要大功胜利,同业的谢贻香却俄然反叛,将那江望才救了出去,今后下落不明。
本来先竞月和庄浩明固然都在朝为官,但一个身在亲军都尉府,一个却坐镇金陵刑捕房,平素连照面也是少有,更何况是暗里的交道,两人之以是熟谙,还是因为谢贻香父女的干系了,以是两人相互间的称呼,都是“大人”、“统办”这等官职名,可见常日里的陌生。现在先竞月听庄浩明的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想来他也不至于棍骗本身,只得又问道:“可否奉告详情?”
他这么一说,清楚是将本身和言思道的这份私家恩仇放到一旁,临时不再计算,言思道当即嘿嘿一笑,心中松了一口大气。先竞月听闻竟然连庄浩明都不知谢贻香的下落,不由心中一黯,沉默起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就比如峨眉山捐躯崖的朱若愚,手持一柄‘定海剑’,号称武林七大神兵之首。嘿嘿,他如果碰上竞月兄,两边作存亡相搏,只怕这朱若愚也不过是个刀下亡魂罢了。以是说,一件器物的代价,向来就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利用他的人。”
要晓得这言思道能够算是当今天下最为奥秘之人了,他夙来是知其白守其黑,躲在公开里翻云覆雨,从未留下过任何踪迹线索,更没有人能是以查出关于他的蛛丝马迹。即便是他此番受武林盟主闻天听所托,前来湖广化解这场军饷失窃的灾害,固然他是被那福建巨盗童夜哭在泉州给找到的,实在倒是他用心暴露的马脚。若非如此,别说是戋戋一个童夜哭,即使是全部武林齐出,也休想发明他的踪迹。
想不到三言两语间,庄浩明顿时认出,现在和先、谢二人同来的这个老穷酸,竟然便是本身曾经亲手关进的天牢的魔王言思道,新仇宿恨顿时一并涌上心头。但是当此景象,他却又不知是否应当当场揭露这言思道的身份。
那郑令媛沉吟半响,又昂首看了看山顶铁网上的庄浩明,目睹庄浩明点头表示,他当下也不再多言,随即命人翻开了这御笔峰内的山壁暗道,令人恭送先竞月、谢擎辉和言思道三人出峰。
却不料本日在这洞庭湖的龙跃岛上,言思道竟被对方一语喝破了身份,当真是前所未有之事,叫他如何不震惊?幸亏这言思道毕竟不是等闲之辈,不过顷刻间的工夫,便已规复了心智。目睹那铁网上的蒙面人身形颤抖,仿佛也是惊骇万分,他顿时明白过来:这庄浩明身为朝廷官员,受命前来湖广公干,现在不但不回朝述职,反而还屈身贼窝。此事如果鼓吹出去,只怕他立时便要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以是此时现在,这庄浩明的内心定然比本身还要惊骇很多。
目睹庄浩明安然无恙地现身其间,先竞月猜想谢贻香多数也无大碍,这才略微放下心来。铁网上的庄浩明本来还在踌躇言思道身份之事,听先竞月扣问谢贻香的下落,不由暗叹一声,心道:“这先竞月和谢擎辉毕竟是故交以后,如果为了言思道这厮将他们连累此中,乃至命丧于这龙跃岛上,我又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