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地渐渐直起家,余光瞟见中间立着一双白净瘦长的脚。惊诧之下,敏捷忍住了想要昂首一探究竟的打动。为免再看到甚么不该看的,她干脆再次蒙上眼睛。
书童赶紧闭嘴,躬身目送陈聿修远去。但是眼底的忧愁、心中的焦心却愈来愈盛。
书童悔得肠子都青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闯出去啊!他是不能进入少爷寝室的,只因以往一贯是在他来之前,少爷就已经洗漱穿衣结束了,久而久之他也忘了这条禁令。今晨情急之下闯了出去,可谁能想到会,会晤着这么一幕……
“小的不,不知……”书童惊惧得直颤抖抖。低着头仿佛都能感到头顶上方那道锋利的视野。
陈聿修抖了抖眉,憋着笑摇了点头。
陈聿修不由愣怔了下,半晌后才回过神伸手拉起她。公然看到阿谁盛姜汤的碗正面朝上,已被二人的力道深深压进被褥里。再看郭临的腰间,好一个巨大的碗口印。她连声呼痛,背手去揉被压了的腰。还不忘用一双厉眸飞射陈聿修,仿佛在无言地控告他的罪过。
郭临在床上又静坐了好一会儿,才揉了揉腰,跳下床。刚一站稳,俄然就打了个哈欠。她赶紧拍拍脸醒神,口中呢喃着:“床褥,床褥……”然后一阵风地溜进内间去了。
到底如何才会连找个出门路,都能找到陈聿修沐浴的处所?郭临眉头紧皱,绞尽脑汁地回想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记起,那书童在给她指路时的古怪神采。可明显是他打断她的问话啊喂!她要出门,不是来偷袭沐浴啊喂!
刺眼的日光下,是一个已然笑眯了眼的超脱面孔。
看来已经走了,他神采沉默一黯,忍不住上前挽起床帘。但是这么一挽,眸中顿时精光四闪,嘴角也按捺不住地开端上扬。
“唔……”
“噗嗤……我那里晓得你瞧见了甚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陈聿修伸过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随后站起家来揉了揉她的发顶,“三月气凉,先回房里换身衣服吧!”
陈聿修拿过笏板,轻乜了他一眼,不怒反笑:“你管得倒多?”
翌日凌晨,因着本日是陈聿修作为中书令头一次上朝的日子。书童起得格外早些,捧着昨日送来的官服官帽,轻步移向卧房。
“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叮咛,不准再出去。”
水面的波纹将日光倾粼粼透进水底,郭临眯眼装死了好一会儿,俄然感到头顶一暗。她抬头望去,只一眼,顿时吓得岔了气,口中涌出一团气泡,赶紧伸手捂住眼。
陈聿修盈盈而笑,眸光一转,目若秋水飞送:“郭大人俊年威武,若树临风。鄙人久触其人,不免倾慕。乃至罔顾伦纲,效仿哀帝董贤,欲与之共赴断袖之谊。”
“那好吧,”陈聿修站起家,哈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床褥都放在内间,你自去取了铺床。白日里方接了圣旨,后续的指令已跟着下来了,我先去书房措置安妥。”他说完,拿起床上的碗放在托盘上,朝她浅然一笑,行动安逸地走出房门。
“少师大人,啊不对中书令大人,”郭临闭着眼,无法地偏头面向他出声的方向,循循善诱道,“您就饶了小的吧,男未婚女未嫁的,要坦诚相见也不是这时候……再说了,我对天发誓,对您的赤身白体,真的没!兴!趣!”
郭临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仓猝推开他,大呼道:“我甚么都没瞥见……唉?”右手中的触感是……是干爽布料?她伸过左手又扯了扯,这般确认后,才壮着胆量缓缓展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