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洵在马车中估摸着时候,从袖中抽出一块素白刺有暗纹的方帕,仿佛只是想擦汗,但是当刘司徒向他看过来,他却俄然将方帕转起。
“刘大人,这位公子看着面熟,应当不是府上的人吧?”
此人不是别个,恰是方珏,他看到陵洵在车中做出的手势,舌头卷起,面无神采收回一个酷似鸟鸣的声音,只见周遭几里以内,长街短巷,商店堆栈,纷繁窜出人影,加起来足有几十人,正以陵洵地点位置为中间,飞速集合而来。
就在陵洵即将踏入房门,刘司徒部下的那些家兵蓦地上前,以矛戈阻住他来路,又有执刀的两人,将利刃横加于他颈间。
这一起行来氛围非常古怪,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说,连个走街串巷的商贩都看不到,与都城的繁华热烈非常不符。陵洵心中大抵明白,只怕因为昨晚那场大乱,京中已经戒严。
陵洵这哈欠打了一半,不上不下的好不难受,神采不由冷下来,“司徒大人,您该不会只是因为我出去看了一晚热烈,就要杀了我吧。”
现在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了,另有甚么来由持续担搁下去?
此时司徒府马车正驶过一条窄街,两旁高墙林立,皆是权贵之家。陵洵与刘司徒说话间,偷偷将手伸出车窗外,四指并立,拇指收于掌中,做了个下斩的手势。
幸亏陵洵生来脸皮就比凡人厚上几分,见此景象,竟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出一张无辜笑容,“司徒大人,您这是何意?如何一大早,带着这么多人进我这院子吹风?”
陵洵微惊,不由多看了两眼,竟是没看出惺惺之态,那屁股高撅脑袋直抵在空中的模样,竟让他感觉这尽是白发的老头也挺不轻易,是以念及他一会儿要做的事,不免有几分惭愧。
官差头子固然长得难以恭维,脑筋还算快,心知如果此人所说为假,到了中常侍府天然会露馅,到时候不管他是不是阵法师,都可交由中常侍大人亲身措置,而如果此人所说不虚,他将人安然护送回中常侍府,也能落个好。
这都城乱象已显,但是一刻都不能多呆了。
车队方才颠末的楼阁上,一道瘦长的影子跟着陵洵这一无声号令,蓦地从青瓦中揭下来,竟是现出一小我形。
“昨晚京中动乱,老夫天然是听到了。”
陵洵惯会扯谎,这类好戏上演的时候,怎能甘心当个看客,因而接道:“这位官爷,鄙人与司徒大人很有旧友,昨日小酌几杯不慎喝醉,便过夜在此,本想本日一早便前去中常侍府,谁知适值城中不承平,司徒大人担忧我手无缚鸡之力,便要派家兵护送,恰好我此人有个怪癖,只爱英伟男人,不然绝对不答应近身。是以司徒大人便将这些家兵送到我这里,容我细心挑看。”
几近就在同一时候,搜索官兵冲了出去,见院中景象,立即将重视力转移到陵洵身上。
“大胆,我司徒府也是他们说搜索便搜索的?”
早在袁府时,方珏便已经将比来京中各城门岗哨查探清楚。他们京中没来得及撤出去的人手另有半百,如若伶仃几人逃脱,还不算难,但是如果如此多人尽数撤出,另有亿万家资押送,没有办理恐怕很难通行,是以当司徒府来人接陵洵时,陵洵不但没有推拒,反而顺水推舟欣然前去。
下人将那搜捕官差的话原样传达:“大人,圣上有命,昨夜有阵法师反叛,全城挨家挨户展开搜捕,不管王公贵族还是三公九卿的府邸,都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