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游行步队喊的标语,徐十九当即破口痛骂,策动大众停止举国血战是对的,却不该是这么个血战法,现在已经不是冷兵器期间了,这么多人排着队、喊着标语往前走,小日本只需几挺构造枪就能把人全突突了!
“囡囡明天过生日,说好了要给她买红头绳的,但是……”赵四说着眼圈就红了,老板已经他杀,留下一个孀妇另有一对嗷嗷待哺的幼儿,别说给他们发人为了,他们这些工友还得倒帮着筹钱,才替人孤儿寡母凑够了回宁波故乡的川资。
徐十九以最快的速率追上游行步队,当他看到步队最前面挥动双臂、喊着标语的舒同文时,一下就火了,这个愣头青!
老婆拦着殷老七,摇着头,抽泣着说道:“七哥别去,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可如何活?”
殷老七摇了点头,惨淡道:“从戎的再多也有打光的时候,当年的十九路军那么能打,最后不也退出了上海?只要我另有一口气在,我就毫不会让那群牲口踏入镇子,更不会让那群牲口欺辱你们娘俩,绣娘,我走了。”
殷母出身于书香家世,平时对这个儿子的教诲也极其严格,一看儿子的神情,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便感喟道:“尚文,你诚恳跟娘讲,是不是在找你爸留下来的枪?”
“请大队长放心,包管完成任务!”舒同文啪地立正,十几个青年门生便分头而去,一边用硬纸板卷成的喇叭大声号令,正喊着标语往前缓缓推动的游行步队便缓缓停了下来,震耳欲聋的鼓噪声也垂垂小了下来。
赵4、贺六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浊酒,也跟着站了起来。
殷尚文正在自家堆放杂物的阁楼里翻箱倒柜地寻觅着甚么,殷母循声找上来,问道:“尚文,你在找甚么呀?”
赵四和贺六的神采便变得更加的愁苦,五卅惨案固然已经畴昔十多年了,可他们这些老工人却还是影象犹新,西洋人当然不是甚么好东西,可东洋人更加不是好鸟,真要让小日本占据了上海,还能有他们这些工人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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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如何回事?咹?!”徐十九没有理睬,伸手一指游行步队,喝问道,“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你知不晓得小日本扔颗炸弹下来就得死一片?你这是在拿同胞的性命往小日本的枪口上送,你这是犯法,知不晓得?”
“另有我老娘,没钱抓药可咋弄啊。”贺六满脸愁苦,他八十岁的老母病倒在床已经半个多月了,因为家里穷以是一向强撑着,原指着明天领了人为好去抓药,未曾想纱厂老板倒是他杀了,没有人为,他拿甚么去抓药?
从明天凌晨开端,张华滨那边又是打枪又是打炮,可把殷行镇上的住民给吓坏了,除了极少数胆量大的商家,各家纷繁闭门落锁,殷家也是大门紧闭、二门落锁,一家三口躲在后院悄悄地等候着运气的审判。
老婆一听眼泪就下来了,她固然嫁入殷家不久,却也晓得殷家跟日本人是有血仇的,究竟上殷行镇的绝大多数住民都跟日本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五年前的一二八上海抗战,日军屠了半个殷行镇,战后几近家家都在办丧事。
舒同文无言以对,南苑虎帐的惨象闪电般掠过他的脑海。
“大队长你快下号令吧!”舒同文大喜。
“娘,我想好了。”殷尚文重重点头,决然决然地应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国如果亡了,家又那边安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