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顾陌瞥了周韫一眼,神采似有些指责。
“夫君同三皇子妃已然谈完了,但宛娘还未同三皇子妃谈过。”宛娘浅浅一笑,手里已经纯熟地将孩子给哄睡了,放进了木床里,“还请二位移步阁房。”
顾陌受了他这一拜,环顾四周,倒是话锋一转:“可现在这潮州百姓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民生难觉得继。孟大人作为这潮州的父母官,莫非真的就能视若无睹吗?”
“此话何意?”周韫眸光微暗,转念间想到了甚么,沉声问道:“莫非乃是・・・・・・”周韫没有往下说,而是指了指天,眼下恰是晌午,阳光刺目,炙烤大地。
不是不敢,也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他早就不是初入宦海一腔热血的阿谁傻墨客了。在宦海浮沉了这么久,他早就明白了这光鲜的背后,究竟另有多少的龌蹉与龃龉。若不是为了这潮州的百姓,恐怕他早就带着老婆稚儿,归隐故乡了。
“宛娘,你并不是我,以是你不晓得我真正想要的是甚么。我想要的只是你,另有能平安然安将我们的孩子养大。”孟礼感喟一声,缓缓擦掉了宛娘脸上的眼泪。
周韫敛眸,遮去了眼眸中的狠厉:“那便是另一名了?”
“宛娘偶然劝本身,忍一忍,不管你内心如何煎熬,终归不牵涉出来,你便能安然无恙;但偶然候,宛娘也会鄙弃本身,宛娘的夫君是个顶天登时之人,宛娘不该用本身的情爱牵绊住他。”宛娘说着,一双眼眸已经有些潮湿。
“宛娘刚才听到此事乃是何人主使了。本日他二人一手遮天,弄出这潮州城很多祸事来。来日呢,登上皇位以后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终有一日,夫君,你还是护不住我们娘儿俩的。宛娘实在怕,怕有一日在那浩繁稚儿当中,亦瞧见我的安儿。”
孟礼苦笑:“三皇子妃觉得卑职真的未曾查过吗?只是这背后的水太深,卑职只怕还未测出深浅来,便被淹死在这旋涡当中。如果卑职孑然一身,死了也便罢了,但是家中,季子方才百天・・・・・・”
闻言,周韫不由冷声问道:“此番前来,乃是受父皇之命彻查。即便是如此,父皇也护不住你吗?”
想必这就是阿谁让孟礼具有惧内的名声的夫人了,未曾想看上去倒是这般的落落风雅。
孟礼周身一震,好久以后才找回本身的声音普通:“宛娘,言之有理,是为夫短视了。”再回过身,倒是对着周韫跪了下去:“卑职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周韫愣在当场,孟礼只觉得他是不欢畅了,忙上前打了个圆场:“确如三皇妃所料,故而卑职不能。如有那一天,只怕皇上左不忍,右不忍,唯独却忍心拿臣做了这替罪羊,到当时,怕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了。”
孟礼微微摇了点头。
“卑职,忸捏!”孟礼撩开衣袍,跪了下去,却没有说一句为本身辩白的话。
说完这一番话,孟礼便将宛娘紧紧抱入了本身的怀中。
听了顾陌的这一句话,孟礼却仿佛遭到了甚么震惊普通,快速往顾陌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俯身而拜:“三皇子妃谬赞,卑职愧不敢当。”
“孟大人是个好官。这一起走过来,陌未曾少听过孟大人的事迹。将家中的吃食赠送冲弱,棉衾布袄送与路边的乞丐,乃至将府里的大夫悉数送出给哀鸿治病。陌实在想不通,既然孟大人并非无动于衷,却又为何不肯与三皇子一同清查赈灾银两的下落呢?”
“当初岳父贵为一个大学士的时候,我只是个甚么都没有的穷小子,你还不是决然决定要嫁给我吗?这么多年以来,为了能让我不卷入任何一方权势当中,你还不是放弃了大师闺秀的名声,甘心为我扮演一个贩子恶妻吗?宛娘,这么些年,我想要的东西早就变了,我只想守着你们娘儿俩,别的再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