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一片亮光之处,刀枪碰撞、呼喝喊叫的声音不断于耳,春猎随行的军队与突袭的兵士混战不休,先后果兵力稍弱而显颓势的南军,在其他人马弥补后勉强挽回结局面,一时也分不出胜负。
“唔――”
“……”
萧绎冷酷地合上眼,面上无任何反应。
带火的箭矢已不再落下,北面的火势逐步获得节制。他盯着被烧得几近塌下的龙帐,眸中出现一丝冷意,身形一动,人已如离弦之箭般缓慢往目标前去,黑暗中几道健旺身影马上跟上他,没有半丝游移。
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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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候前被火光照得敞亮的营区,重归安静,只除了东面靠北的一顶大帐,仍灯火透明。
沙沙作响的声音,短促松散的脚步,锃亮的兵器在微小月色下映出令民气惊胆跳的锋芒。
“足矣。”楚长歌还是波澜不起的神情,声音沉肃而平静,“你不必跟我,留在此处,卖力庇护东边的营帐,确保皇上的安然。一旦情势倒霉,立即护送皇上等人由秘道下山。”
他胸口一闷,侧头又吐了一大口血。方才跪了不久,肩背的伤口一向在流血,不知是不是软筋散的副感化,他的眼皮有些沉重,倒在地上也没复兴来。
子时已过,经历了一场变故,不管是参战的兵士,抑或是躲在背面担惊受怕的随行大臣及一干服侍的寺人宫女,均是怠倦不堪,也不讲究甚么尊卑有别了,有地儿便姑息着歇下了。
不出一刻,刚才几乎被杀个片甲不留的兵士们,高举□□,齐齐捅向束手就擒的黑衣人。
当然,以一比二的兵力优势,取胜几近不成能。但他们并非为了取胜,终究的目标只要一个,那就是活捉韩王。以是楚长歌派了副将赵信和秦齐别离领兵,本身则往龙帐去拿人。
未几,帐门再次翻开,铁甲轻碰微响,迎头之人大步如风,于案前一揖,恰是亲手擒住韩王的楚长歌。
西北方向和正南边向的哨台均放了烟,楚长歌刚从营区东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帐迈出,郑副将便劈面赶来,看起来忧心忡忡:“将军,西北和南面遭到军队偷袭,合计约有五千人,西北两千,南面三千,现在临时由起火营帐的兵士迎击,只要千余人,恐怕撑不了多久。”
此中一人倒是特别,身披华服,玉带束发,面上亦未有任何讳饰。
回顾望去,方才男人所站的一节枝桠,竟是分毫未动。
他抬手微微一挡,身后立即归于沉寂,静得连气味亦没法闻声。
“真是……”楚长歌只得抬脚,狠狠把他踹到一边儿去,“放心,死不了。”说罢便大步绕过他,披风顶风翻飞,扫过他的发顶。
楚长歌面无神采地谛视着那几具死状惨烈的尸身,俄然眉峰一动,转刹时便旋身逼近龙帐之东,蓦地破帐而出,利剑出鞘,快如闪电,泛着寒光的剑锋直指来者。
楚长歌垂首谛视他,面上更冷了几分,“可知违背军令,该当何罪?”
他生生受完三十军杖,不吭一声,只在最后一杖落下时,再压抑不住地喷了一口血,染红了身前的一方地毯,然后支撑不住地垂下了头。
但是,本来该住着大臣的营帐,帐门一掀,倒是成队的兵士从里头奔出,身穿护甲,头戴铁盔,敏捷有序,哪有半点安息过的模样。
“目前可用人马另有不敷两千。”
“主子,是否需求部属前去一探……”四周不见人影,一个毫无豪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