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话语，可谓是狠辣之极，涓滴不把陈子龙这个士林后起之秀放在眼里，顿时惹得台下惊呼连连，嘘声频起。
毛一鹭见刘德喜执意不肯入坐，只得勉为其难坐了首席，待得几人都坐定以后，这才笑着对刘德喜道：“想不到东林逆案连累如此深远，竟然要劳烦公公不远千里，亲身来江南主持大局，公公如此忠心国事，一鹭真是佩服之至，敬佩万分呐！”毛一鹭是浙江人，在东林与阉党的决斗中倒向了阉党，并拜魏忠贤为寄父，以是阉党予其以重担，将他派到这江南富庶之地来为官，代替被朝廷免除的前任巡抚东林党人周起元。
刘德喜俄然转向戚辽，说道：“戚佥事，传闻江南的文人仕子们本日都在城外的虎丘集会，说是召开甚么‘说文大会’，可有此事？”
姑苏城内书院巷，巡抚衙门。
话说到这个份上，毛一鹭还能再说甚么，只能叹道：“既如此，巡抚衙门按公公的意义而为便是。”
这一番谈吐，不但是斥责云间学子们妄附经义，以此来规束当世时文章法，还指责他们结社聚党，煽动天放学子跟风临摹，完整贫乏本身的认知，更是批驳他们乃是一群自擅自利的人，将他们与贤人丁中的小人比拟，可谓是毫不包涵暴虐至极，三言两语之间，就给云间派定了性，盖了棺。
虎丘山下，说文大会停止正酣。
就连坐在台下一侧的孙越陵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江湖传闻艾南英为人锋利偏狭，没想到竟然自大到了如此境地，的确就是有失父老的气度。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是艾南英用心为之，以此来刺激陈子龙，诡计博得此番辩论的先手，从气势上赛过敌手。
岂料刘德喜说甚么也不肯在首席落座，笑道：“毛中丞切莫如此，你但是一省主官，牧一方之民，咱家算甚么，不过是在九千岁魏公公的部下打杂罢了，岂敢在当朝二品大员的面前放纵？咱家如果然坐了这首席，就算我不怕御史弹劾，可就让毛中丞难堪了，使不得，使不得啊……”说完朝着次席而去，在坐位上施施然坐了下来。
听他说的如此没自傲，王启泰闷哼一声道：“姑苏百姓夙来连合，那些读书人又非常刚强，依我看来，此事措置起来非常困难……”
毛一鹭瞪了他一眼，怒道：“老王，这件事是你们臬司衙门首要卖力的事，不管如何，你要给我好好措置好了，必然不能出甚么乱子，不然的话，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艾南英好整以暇，朗声一笑，道：“贤人云，‘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又云，‘君子以行言，小人以舌言’，本日本人观你之谈吐，不过就是在逞口舌之利，籍着你云间复古经义之学符合当世科举，就在此大放厥词，倒置吵嘴，蒙蔽试听，使天下莘莘学子沦为你云间蚁附之徒，而不知独立思虑、用心治学。由此观之，你云间派罪莫大焉，乃真正祸国殃民之伪学歪论。”
艾南英待得台下观众激愤的神情平复下来后，对着立在一侧的陈子龙一拱手，笑道：“黄口小儿，乳臭未干，竟敢立此耸言之论，也不怕真正的儒林学士笑话么？”
毛一鹭答道：“这个天然，请公公放心，必然尽快完成建祠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