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酉时二刻,萧琰和沈清猗道别,走内院北角门出主院,制止与前院疾走唱歌的郎君们撞上,在萧承忠护送下出了承和院。
两人说了阵闲话,沈清猗懒得移往书房了,就在闲息间的榻上教萧琰谱牒学。
萧琮两道眉毛皱得更紧,语气里透暴露不悦,“何止,还想进骁骑军呢。”
萧琰看着白苏又斟了六分,抬眼笑道:“姊姊埋下几坛,等来岁起出再饮就是了。”说着端起再敬,渐渐饮尽,非常舒畅的神采。
萧琰踌躇了下,但她不想拂逆沈清猗,想着用完晡食再回也不会担搁多少时候,便点头应好。沈清猗眼中暴露笑意,叮咛赤芍让膳上筹办。
她说着又抬起沈清猗的宽袖,凑下去闻了闻,便有一股暗香从鼻端扑入心内,似梅似雪,洁净又冷冽。
“嗯。”萧琮眼中闪着光彩,“你瞧,阿琰真有天份。”他说着,取出那沓棋谱递给沈清猗,语气难抑冲动,“我与阿琰对弈十七局,胜局唯七,败局常常是先占上风,而至中盘或后盘,阿琰便有神来之笔,将我布局突破或击溃。”
萧琰有些绝望的哦了声,转念又笑道:“锁着也好,别让他们扰着院里了。如果肤如凝脂,唇赛点朱,面似白玉,腰如杨柳,口含兰麝,体香柔泽,倒还能够一观。”
四叔父是指萧昡的堂弟萧昉,在“日”字辈中排行四,掌持萧氏族学,学问博识,精通儒玄佛三家学问,在萧氏中享有很高声望,但正如萧琮说的,这位四叔父不是个峻厉的人,对萧玳如许的后辈来讲,是尊敬大于害怕,在书院里的守端方也就是当着萧昉,萧昉一走,那就是无人管束得了了。
沈清猗亲身端了茶汤,从寝房与西阁书房连通的内廊过来,放在萧琮面前的书案上,眸光扫了两眼,“四郎在看棋谱?”
萧琮想起萧琤的放肆霸道、萧玳的狠戾阴沉,不由皱起眉头,“他们如有阿琰一半费心,我也不消焦心了。”
萧琰俄然“啊”一声,“阿兄跟他们一起,不会也服散吧?”
萧琰眉眼溢出欢乐,只觉这个姊姊待她公然是极好的。
沈清猗又哼了一声。
沈清猗眼眸出现笑意,说道:“别光喝酒,用点胡炮肉,这是用嫩羊羔肚炙的,和着这酒一起用,别有风味。若感觉腻味,便用这青鱼羹。再用这醴鱼臆、蒸腊熊……用过几盏桂酒后,再上云溪博罗的清酒,配这五鱼脍。另有这个神仙脔,用的是新奇的羊乳汁,归去后奉告娘子,你今晚不消饮羊乳了……”沈清猗话里带着笑意,清冽的声音一一道来,不管酒还是荤素菜肴都是萧琰爱好或中意的。
沈清猗哼了一声。
萧琮这话听得欣喜,又半开打趣道:“阿琤、阿玳也是我的弟弟。”
萧琮拿起最上面一张棋谱,笑道:“这是你我对弈那次,阿琰给你解困的那局棋。”
沈清猗瞪她一眼,“自个乐甚么?”
过了两刻钟,赤芍出去报说晡食已备好。
她想起萧十四熏衣用的就是那种香,如兰如麝,实在是种高雅的香,但她不待见萧琤,便恶兴趣的认定“柔绵绵”——衬着骄横放肆的萧琤,岂不是很成心机?
沈清猗也扶了下额,斜眼顾她,“你是夸本身么!”
兰陵萧氏固然如其他世家普通重嫡,但对庶出后辈的培养也相称看重,萧璋作为嫡支的庶宗子与其他庶子又分歧,如果在军中搏得很大名誉,萧琮接任河西都督后便能够成为横在胸中的刺,萧氏嫡支总不能让萧璋一人得了军中的威风,如果萧琤入军搏得军功,将来就能成为萧琮的臂助,毕竟两人是同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