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前面的叮咛他当然明白,道玄子陨殁一事必将震惊道门,这事不能从兰陵萧氏口中轻泄出去,至于如何通晓得门,那是家主考虑的事。
不对,是飘落了一方雪绢,跟着剑拔出,飘落下来。
沈清猗已经肯定无疑,这具骸骨就是与她有半师之谊的道玄子孙先生。
萧颂看清黑牌上那三个篆字,神采也变了。
沈清猗心头冰冷。
萧琰伸手按在那块“石砖”上,用了吸字诀,取出石砖。壁内公然有一个凹洞,长约三尺,放着一个黄褐色的羽士云游袋。
两人靠近看去。
她摸了摸道牌,又神采古怪的看着那柄剑。
沈清猗又向遗骨拜一次,亲手收殓骸骨,用绸布裹好,又用长布带一圈圈缠牢。
这是最大的礼节,只在特别环境下对天子、父母、教员行此礼节。
两人向沈清猗行了礼,又向遗骨跪下一拜。
萧琰低头拣起那白绢,只巴掌大小,用墨笔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谁杀了他?
萧琰立时明白了,“这是用来驱虫?”难怪这里有虫蚁,但骸骨四周倒是干清干净的,也难怪孙先生的道袍保持得这么无缺,固然好质料上百年不腐,但抵不住虫子啃咬啊。她不由赞道:“孙先生用药真是高超。”她又恍然道,“孙先生写的取牌那两字,也有驱虫的服从吧?”
沈清猗看到后一句,眼中又有泪意。
萧琰看着那字,道:“姊姊,那我们是先取牌,还是先取孙先生的遗物?”
道玄子的道牌和剑都是贵重之物,若将之送回三清宫,就是天大的情面,不管是拜入三清宫还是三清宫谢之以礼,都是令人冲动的收成。而这柄剑本身,也是可贵的宝剑,萧琰拿着剑就觉寒气逼人,想必是切金断玉的锋利。
孙先生?
沈清猗道:“我想,孙先生写这行字,重点是用来驱虫,而不是奉告遗物地点地。他既然写了‘取牌’,而这行字只是说‘遗物置于此壁内’,没有写‘取遗物’,可见取道牌要重于取遗物。”她心忖,以孙先生的手腕,这石壁内必有后招,若妄图他的遗物妄取,那八成是自寻死路。
萧琰暗抹盗汗,心道:“好险!”
沈清猗叩拜后,对萧颂道:“颂叔,孙先生教过我医道,我须尽门生之义,为先生收殓尸骨。你先上去,奉告四郎,孙先生殁于此。记得,只奉告四郎。”
这是诸教之间的争斗,还是与三清宫的仇怨,或是道玄子的私仇?
萧琰却警戒的盯着骸骨火线的那柄剑,又盯着那块道牌――她已经肯定,让她产生伤害感受的,就是这两物。
那绢书前面还写道:“道牌、剑,石壁内其他诸物,皆返三清宫。有缘人分送之,三清宫与吾徒家属必有厚谢。”
沈清猗蹲下去,从胡服的衣袋里取了方手帕,在地上红褐色的血字上沾了沾。
出了洞口,便见有粗绳垂落下来。仍然是遵循挨次,萧颂先上去,接着是萧澈,最后才是萧琰抓着沈清猗的胳膊上去。
孙先生这真是算尽了民气。
萧颂心中一震,这位天赋宗师真的教过少夫人医道!
两人同时咦了一声。
萧琰走过来半跪在她身边,没有说安抚的话。要说“别悲伤,别难过”那都是惨白的,如何能不悲伤、不难过呢?“姊姊你在这里赶上孙先生,申明冥冥中有你们师徒的缘分,这是大幸。好过被宵小之辈发明,毁了孙先生的遗骨和遗物,也毁了孙先生对你的情意,让你永久不晓得孙先生视你为徒和他对你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