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队又张了两三次弩,最前面的胡匪已冲进七十步内。
三百步。
萧琰应了声,调转马头,左手按着秋水刀的刀鞘,心中既有严峻,又有镇静。
驰行出七八里,萧琰俄然耳朵一侧。
“嚓!”胡匪握刀劈来的手腕连同弯刀飞上半空。
“弓!”三名马队旅帅喝道,马队撤弩上角弓。
二百步。
沿途颠末大的县城,便驻停一日,三百牙兵在城外歇营,三十五名侍戍卫着萧琮和沈清猗的马车进城,留宿堆栈,萧琮和沈清猗各带保护行动,萧琮专门去茶酒楼听杂谈,沈清猗则去阛阓购物兼察看,要体味当场的民情,阛阓无疑是反应最直接切当的。
斯须,三面胡匪驰近,各一百四五十骑,疾奔而来却队形整齐,浑身透出只要经历过血杀才有的煞气。
三百马队和侍卫都严阵以待。
马队和胡匪很快冲近,刀声铮呜,鲜血四溅,另有飞起的断臂。
胡匪中一声尖厉笛音,群贼从三面杀至。
官道正火线也暴露了胡匪的身影。
这一伙毫不是浅显的胡匪,萧承忠等侍卫的目光都变得凛冽起来。
萧承智和萧琰一左一右,持刀迎了上去。
萧琮一起行来对萧氏前辈爱护愈深,也进一步了解父亲说的:“治河西必然要刚猛仁柔并济,化胡为汉更是悠长之策,不成弃也。”
三面都在厮杀,狠恶的刀刃碰撞声,另有狂吼和闷哼声,两边顿时都有人倒下,却没有人撤退,除了刀技搏杀外,两边的战役意志都一样刁悍。
擘:bò ,四声。本义:大拇指
那断腕的胡匪却吭也不吭,夹马直撞过来。
再往东北行出四十里就是原州的盐湖镇。这里有产青白盐的湖,官道上因为运盐车的来往,长年累月下都成了青红色。马车沿着青白路官道往北,出了盐湖镇,行出三十里,官道两边进入丘陵起伏地带。
行了约摸半刻钟,世人便听到火线两侧有马蹄声,又过了半刻,蹄声越来越响,但见官道两边起伏的丘陵上呈现了模糊约约的人马,吼怒着向这边驰来。
白苏神采一变,萧琮和沈清猗对视一眼,神采淡定。萧琮声音安闲,“汝等听军令迎敌便是。”又叮咛萧承智叫近萧琰,掀起车窗帘子叮咛她道,“一会儿胡匪来时,由萧承忠、萧承义他们对付,你待在车边不要妄动。”
就连车座上身如盘石的萧承实也禁不住瞠目结舌,感慨道:“好残暴!”
这让萧承忠、萧承义等侍卫的面色更加凝重起来,他们都想到了两个字:死士!
萧琰瞪眼看着这血腥的场景,固然她在听风亭中受伤流血多次,但远不及这个场面来得血腥残暴,只觉一阵阵反胃,面具下的神采发白。她缓缓拔出秋水刀,握在手中,深深的吸气,又缓缓的吐出,心中默诵太上玉清经,垂垂压下那欲呕的感受,呼吸也渐突变得陡峭而绵长。
保护萧琮的这三百马队是世子牙兵,即亲兵部曲,是从萧昡的都督牙兵中拨过来,个个都是军中提拔出的精锐,即便面对比己方人众的彪悍胡匪也毫无惧色。
萧承智驰到第一辆马车边,向萧琮禀报导:“郎君,有胡匪来袭。”
浓烈的血腥味透过车帘突入车内,萧琮神采已经发白,目光却仍然腐败,强忍着本身不去掀车帘,右手却禁不住紧握成拳。沈清猗的声音如涧水徐缓,安抚他道:“阿琰不会有事。”本身的双手却也严峻得雪凉。
胡匪也举弓朝这边射箭。
蹄声渐如雷般卷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