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份礼?!
萧璋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宽袖下的拳头微微握起。
这玉璧是“雁好调和”之义。
沈清猗依例给了五个小辈亲见礼,唇边保持着淡淡笑意,眸中却寒幽不见底。
萧瑟为妾室刘氏所出,神采冷酷得不像个九岁的女孩儿,声音也淡得如秋夜放凉的水。
萧琤气怒的狠狠瞪了萧玳一眼,又威胁的向沈清猗挑了下眉,便见父亲含威的目光射过来,他不敢再猖獗,悻悻回了席。
下了内楼沿回廊往南, 过了中门, 便入前庭廊院。
便听端砚在门别通报:“郎君,郡君,十七郎君来了。”
堂内北面和东西两侧已经置了坐席,北面长官是梁国公和安平公主佳耦, 两边侧席坐着府里的郎君女郎, 每人身后又都跪着奴婢服侍。
秉笔从耳间出去奉茶又退出。
“好!”萧昡大笑点头。
三位小姑子依序上前给新嫂嫂见礼。
萧璋只比萧琮年长一岁,但十五岁就进入河西军,已经参军七年,即便穿戴士族的大袖宽衫号衣,也掩不住矗立健硕的身材,朗笑一声回礼,道:“四郎身子夙来荏弱,还请四弟妹多多操心,为兄先谢过了。”
沈清猗随后叩首,道:“新妇伸谢双亲大人教养夫君之恩!”
“清猗,才返来?”
坐在北面主位上的梁国公萧昡头戴卷梁冠,身穿玄色泥金镶红的大袖宽衫, 腰系绫织泥金博带, 气度贵极风雅。这位兰陵萧氏的族长、统十万兵马的河西多数督已入不惑之年, 仍然风韵俊朗, 脸庞上没有多少光阴如刀的刻痕, 反而浑身透着成熟风雅的魅力,如墨眉下双目颀长而有神韵,又如深潭般幽深不明,肤色是士族世家风俗保持的白净,却不是萧琮那种不见阳光的惨白,而是光润如脂玉。
沈清猗欠了下.身,声音淡静道:“照顾夫君乃弟妇分内之事,不敢劳二伯兄相谢。”
梁国公的长女萧珂,堂兄妹中排行十六,与萧璋同为侧室吕氏所出,也生着一双萧家人特有的颀长凤目,仪态风雅,描述秀美,端倪婉约有着书卷气。
安平公主悄悄点头,内心又多了一分对劲。
亲见礼毕,新人叩安的第一天,父母后代齐家而食。
沈清猗坐着不动,拿着卷轴的手却往右边挪了挪。
沈清猗扫了一眼萧琤,凛冽如雪的目光让萧琤一怵,回神过来不由愤怒,沈清猗却已撇了眼,跽直身向萧玳回礼。
萧琮只微微一笑。
萧璋眉眼出现高傲,他的儿子都不错,首要的是,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他瞥了萧琮一眼,内心对劲的哼了一声。
“二十五妹阿珑见过四嫂。”梁国公最小的女儿萧珑是妾室高氏所出,才及五岁,精美的端倪却已显出今后可令人冷傲的面貌,她性子活泼,一边施礼一边清脆的笑,说“四嫂真都雅!”“四嫂的裙子也都雅!”“四嫂裙子上面绣的花儿也都雅!”……
外屋的雕漆棂格门扇已经平拉开去。跪坐在门内边的端砚上前,服侍萧琰脱了木底锦履,暴露乌黑的双织锦袜,又起家替她解下大氅,暴露内里滚了雪狐毛的大袖裘袍。
萧琰看得眼睛发花,这密密麻麻一长串,足有上千行,她这般斜签着身子,又不便过分切近沈清猗,姿式比蹲马步还累。
兰陵萧氏公然比吴兴沈氏奢贵很多。
按礼,新人婚后次日应是在父母所居的正堂叩恩见亲,但萧昡佳耦顾恤萧琮体弱,便就近安排在了承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