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唐的端方,凡是掌兵权的武将——从三品以上,其五服以内的本家,如果世家出身,则还包含世家直系三代在内,都不得授任宰执和台谏官,以及武英阁、兵部、军火监官员,而萧氏世袭河西多数督,除此以外,还不得授任部寺监的长贰官,很多殿议的秘事天然就掉队居于朝廷中枢的其他世家。众世家顾忌萧氏第一世家的气力,毫不想任其扩大,公开里便经常联手打压,像这类“和谈划饼分好处”的事,能撇开萧氏就尽量撇开。
“噗!”中书左卿和尚书左仆射都忍俊不由,面上均暴露附和之色。
太子这一建议,便是让官方药铺不敢低于惠爱医局的订价向大食、天竺内销治疫药,不然市舶司按高价收税,药铺以低价外售,即便不亏,赚取的利润也少了。
现在佛门已占有蓝毗尼的“圣地”,正图谋进入天竺和婆罗门教争信徒,在面对瘟疫威胁性命的惊骇下,以布施解疫药的“普度众生”形象呈现,那些布衣和仆从能不戴德戴德?大唐的君臣可不信,鼻孔仰到天上去的婆罗门和刹帝利会舍得将高价买来的治疫药用到职位卑贱的吠舍和首陀罗身上。
尚书令魏重润和门下左卿邵崇廉也都微微点头。
崔希真捋了捋髯毛,内心是对劲的。和这位太后代婿相处越久,便知这位殿下是端的虚怀若谷,听得进定见,而不是以纳言收揽民气;固然崇尚儒家,言必讲“仁德礼义”,与他们这些崇尚黄老之道的世家有些,却不是没有原则的讲仁,不似科举中一些读儒经把脑筋读呆了的儒生,那才叫人头痛。
因而太子又弥补,“如有低于行价发卖者,一经靖安司发明,当即撤消发卖内销药的凭历。”
魏重润和邵崇廉对了个眼神,心中都暗笑,便感觉文憎武嫌的靖安司偶然也是敬爱的。
惠爱医局是官方医局,由太医署主管,卖力炮制药材药丸供应太医及官售,在每个州都起码开设有一家医堂,以平价向布衣治病、售药,并负有监督官方药铺订价,平准药价的职能,以及在外洋开设大唐官方医局,行医售药——在这些医局中隐有靖安司的职员,就是秘而不宣的事了。
太子微浅笑了笑,晓得尚书令这话是针对殿上的几位世家宰执而言。
但是上回向欧罗顿出售医治鼠疫的药材和药丸就没法撇开萧氏,因为欧罗顿就与河西相邻,之前向欧罗顿“私运”药丸,萧氏就是因天时之便占了大头,加上沈清猗就在医治鼠疫的道门药师中间,能撇得开萧氏?——向欧罗顿出售治疫药就是萧昡最早上的奏本,待太医署将药方传回长安时,萧氏已经将药丸制出来了。有沈清猗这个鼠疫第一线的里手在,没准炮制出的药丸结果还胜出惠爱医局的制药。
何况,贤人清楚是要重用沈纶了。
此时,萧琰也正坐在书房中,看母亲昨晚写给她的复书,最后一页写道:
裴松之一惊。
四位世家宰执又聚在裴昶的中书令公房内,定下有资格参与“分饼”的世家,落衙后各去知会,家主不在京的,告诉驻京的代理人,定于酉时二刻崇仁坊丰熙楼会晤筹议。
大唐的药丸在诸藩属国和很多国度都是销得极好的,包含南洋国度和北边的燕周、乌古斯汗国,而在新罗和扶桑这两藩属国,学习唐医和习唐文、说唐语一样,成了潮流。唯独在天竺、大食和欧罗顿,因为三个国度的国教都有本身的教医,对唐药当然架空。欧罗顿还算好,固然教会为了保护圣水治病的崇高,明面上斥责唐药是“邪药”,制止利用唐药,但暗里里那些豪侈的大教士们个个都在用唐药,晓得“圣水”本相的国王贵族们更不必讲——大唐的“私运药”卖得很红火;但在天竺和大食,唐药就卖不开了,比拟景教徒,婆罗门教和大食教的狂信徒比较多,不但本身不消唐药,发明偷偷有效唐药的,还会施以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