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人已跑出门外,隔着窗子道:“不怕,我水性好着呢。”

窦宏朗不耐烦与哭哭啼啼的娘们说话,对贝壳道:“平波呢?叫她来待客。”又对练奶奶道,“岳母稍坐,我去外头看看,别叫哥哥兄弟们吃了亏。”

练奶奶叹道:“不是不值钱,女人家到底无用。乡间争起水来,没有男丁怎能行?”

珊瑚与贝壳吃紧退下。珊瑚内心悄悄道:那管平波看着大大咧咧,跑起来竟是缓慢,再没有比她聪明的了。

练奶奶道:“我们家的人早去了,留下我们两个不能打的来看阿竹。直跟姑爷说,待我们家清算了,姑爷别嫌面上欠都雅。”

管平波笑嘻嘻的道:“我可不是妒忌,她不惹我,我也不睬她。但她要惹我么……巴州泼妇,乃至全部苍梧郡的堂客,哪个又是省油的灯。反正女人家的事,老倌别偏帮就行。”

练奶奶巴不得人都走了,她们母女姑嫂好说私房,一叠声的应了:“都去玩吧,你们婶婶有我呢。”

练竹没好气的道:“你尽管打斗,到时没儿子,我看你哭不哭。”

练家正跟窦贵光家的遗孀打群架呢,练奶奶听得此话,竟催促道:“姑爷不消管我们,哪年不来几十遭?俗话说,一日客,二日主,三日四日本身煮,都是自家人,姑爷很不必客气。”

窦宏朗只得把练奶奶与练大嫂送去正房,还叮嘱了几句:“她身上原就不好,岳母多多拿话欣喜她吧。本来是她没动静,故我多去别处。现在她既有能为,我多陪她就是。”

管平波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我才不圆房,他们说圆房痛死了,好姐姐,你千万叫老倌别来我屋里睡觉。”

管平波垂下眼睑,袒护住眼睛里的一团火焰。乱世出豪杰,她来到其间,可不是为了让人摆布的。

窦宏朗:“……”

练奶奶被逗的直乐,笑骂了练竹一句:“你给老倌讨小,也不寻个大些的,这么一团孩子气,你当闺女养呢!”

练大嫂也笑:“十五岁是小了点,得再大两三岁才懂事呢。莫不是现在就圆房了?”

练大嫂笑道:“娘子只怕听岔了,生了女儿怎会有红鸡蛋?”

窦宏朗忙出了管平波的屋子,才到院中,就见练奶奶带着儿媳,抹着眼泪进了门。窦宏朗赶上前见礼问好。

管平波道:“可不是,倒显得女儿精贵了。”

哄堂大笑。

珊瑚抚掌大笑:“婶婶你但是没瞧见,管婶婶一脚就把窦汉达老婆的脚给踩断了,听到那声响,我内心直呼利落!”

练奶奶早听闻窦宏朗又纳了一房小妾,只家里事多,一时没顾得上来看。此时见了生人,又见她来出来待客,就晓得是新来的管氏了。高低打量了一番,假笑道:“听着娘子说话,似有些来源。家里但是读书人?”

管平波一挑眉:“在家里,胡三娘再惹我,我可打人了。但是出了这道门,谁碰她一下,我按例似本日这般打。”

练竹接过碗,把红枣莲子汤一气喝尽,才点着管平波的头,咬牙切齿的道:“你还不把话收了,我实奉告你,老倌最不喜凶暴货,你还四周张扬着,细心他厌了你!”

管平波摊手,她是至心话啊!在当代指着生个儿子就能固宠,才是“没长大”吧。她娘家但是死绝了的。见练竹笑的直捶枕头,就知她表情完整好转,干脆扮作小孩儿道:“我昨日就说要去采莲蓬玩,我且去挑些好的,晚间给姐姐煮汤喝。大娘大嫂与姐姐说话吧,我去去就来。”

管平波端了一碗红枣莲子汤走过来道:“姐姐休提沮丧话。我家那头,有个地主的儿子,娶了另一个地主的女儿,左也怀不上,右也怀不上,不知看了多少大夫,吃下去的补品都有一缸子。等了好些年,夫家忍不住要纳妾。娘家不干了,喊了百十个兄弟要跟夫家打斗。次后约好说,此妇的三十岁还不生,就纳妾。到了那妇人三十岁时,夫家都问媒婆相看了,哪知那妇人就当年,年月朔个年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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