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延踌躇了一下,答复说:“儿子觉得,晋已老迈,不若胡势方兴,前闻晋军频频挫败,东方地盘多为胡军统统,就连天子也为胡人所擒——我等不如附胡吧,如此则可免除东方之忧,尽力西攻彭氏羌。”
“是以汝不必心急,只要善保所部,续传子孙可也。且本日之势,劲敌环伺,若徒恃勇力,反易使部众颠覆、离散,不成不虑啊。”
吐谷浑摇点头:“母舅的目光,未免看得太近了。当世的强国,唯有晋、胡和我鲜卑,幸亏三家内部分歧,对外相争,才有我等离群孤雁落脚的机遇。但是我等若一心兼并氐、羌,却获咎了晋、胡,祸害必定连缀无穷。”
吐延躬身答道:“大人放心,我必当恭敬舅祖,珍惜兄弟,内抚部众,外破杂胡,使我部日趋强大,终将不弱于奕落瑰也。”
终究他们从凉州南部又西进到秦州西北部,来到南安、金城、陇西三郡的交界处,逗留下来。颠末长途迁徙,所部不但没有缩水,反倒并合沿途氐、羌等杂胡,收缩到五六千帐,今后游牧于洮水以东地区,并逐步向洮西挺进。
所部颠末河套水草丰美之地,仍然不肯逗留,持续向西。当时候故汉上郡、朔方等地诸胡杂处,虚除权渠尚未能加以统合,铁弗乌路孤(刘虎)也未曾西渡,是以不但没人勇于禁止这支慕容鲜卑,反倒有很多小部族要求凭借,跟从着吐谷浑持续西行。
吐谷浑晓得中国话,从速回礼,并且问道:“未知贵官到来,有失远迎,恕罪。不知贵官是……如何称呼?”
“西戎校尉游遐,字子远。”
颠末近二十年的生长,所部日渐强大,但是吐谷浑本人却另有隐忧。某次他把十九个儿子,以及母舅慕利延——实在年龄比吐谷浑还小——全都呼唤过来,让他们各自折断一支羽箭,拋在地上。然后又交给慕利延一捆十九支箭,命他折断,慕利延费了老迈的劲儿,底子难以胜利,就说:“我知汝意,是要我不得凌辱甥孙们也。”
随即吐谷浑又朝东方一指:“我等来时之路,有虚除的权渠,近闻他归降了胡王刘曜。再加上早已附胡的铁弗乌路孤,倘若合兵西来,我等又当如何抵抗?故此目光不能仅仅看到身前的氐、羌,还当看到百里、千里以外的晋、胡!”
他们行未几远,果见数十骑晋兵戍卫着一名官员前来。吐欲浑远远瞥见,不由一凛,心说这返来的,貌似是个高官哪!
慕利延问道:“哪来的劲敌?莫非汝在担忧枹罕的彭氏羌么?”
伸手朝南边一指:“晋之陇西、南安二守,在三百里外,再二百里,有南阳王司马保……”再朝北边一指:“金城郡距我不到百里,再往北是强大的凉州张氏——这几家倘若伶仃来攻,我等另有周旋余地,但既同属于晋,一旦结合起来,我等必败无疑啊!”
吐谷浑瞪眼道:“汝觉得张氏只要这两千骑么?我等但见其东去,不见其西归,传闻仍在长安戍卫天子。倘若汝只要两三千骑,可肯使其半数悠长滞留在外,而不归乡?则凉州尚存大马,一定小于此数五倍!”
诸子回想一下,尽皆惊悚,只要吐延说:“摆布不过两千骑,我亦一定不能敌……”
他们一向走到凉州境内,吐谷浑才说:“我传闻晋之边境,东西万里,平州为其东境,而凉州是其西境,我等既至凉州,差未几有一万里之遥了吧——能够居留了。”因而开端寻觅能够放牧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