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嶷不觉得然地摇点头:“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安内当以恩德相结,申同仇敌忾之意,而非兵戎相见。今王彭祖众叛亲离,而仍觉得权益不替,一如袁公路在淮南,竟思代汉——我料王彭祖必死于石勒之手!”
刘咸站在刘曜身后,闻言“当”的一声,就把腰间佩刀拔出来一半儿了。刘曜从速横他一眼,以目相阻,然后笑对伊余说:“吾老矣,不复当年之勇。卿正少壮,如何可比?后日之战,全赖卿之奋勇。若能破城,大荔城中后代财宝,我一无所取,尽皆犒赏于卿!”
“且家母舅与王浚夙来不睦,公等皆知,前石勒攻始仁将军(刘演)于三台,王浚不救,岂有现在北伐幽州,而我军要东出太行以援救王浚之理啊?如此,则石勒何必担忧,要假以自效为名而致信于家母舅呢?
“崔毖为王彭祖妻舅,使牧平州,吾曾往谒之,观其人不但不忠于国,且不忠于王彭祖,唯思得平州而自雄——亲眷尚且如此,况乎别人?
裴高兴说咦,这事儿如何问起我的观点来了?当下毕恭毕敬地答复道:“开见地短浅,如何能论大计?然闻裴侍中曾有语……”毕竟他跟裴该的官职差得太远,现在又在裴该麾下任职,还真不能跟温峤似的,以亲眷干系来称呼,比方说“舍弟”——“国度大患,恐不在胡虏,而在羯贼。石勒素怀野心,今又占有河北,兵雄马壮,岂会有归正来降之心啊?想来不过是担忧并、幽合兵,抄厥后路,故此诡言投效罢了。”
裴开说那就充足啦。祖逖把身材略略前倾,笑问:“卿等倒有信心,能以大荔孤城,而当两倍之敌——刘曜胡之老将也,非刘粲可比,还请致语裴公,千千万万,不成骄易。”
祖逖道:“若彼秋厥后,河南、弘农固然残破,我取荥阳、上洛新麦,亦可资供。然若夏季到来,粮秣实在捉襟见肘……”说实话他固然搜尽新占国土的库存,粮草也还不敷丰足,还得部分仰赖徐方,哪儿有闲粮供应给裴该呢?
王浚曾经结合段氏鲜卑,南下攻打石勒,成果被石勒突袭擒获了段末柸,逼迫段氏与之缔盟。而后王浚再想发段氏之兵南下,就根基上调不动了,如果个有才气、有见地的,就该设法诽谤石、段两家的干系,想体例把段氏重新拉回到本身身边来,王浚倒好,竟然西赂拓跋鲜卑,出兵攻段!
刘曜答道:“晋人虽不过三万之众,然皆精锐,前此在偃师大破我朝勃海王(刘敷)所部。且高傲荔而南,度过渭水,便是弘农,弘农东是河南,两郡内另有晋军六七万,若我南下,彼必北救,则与我数相称。且敌倚城为守,不易攻也,故此要请卿前来互助。”
中间裴湛插嘴问道:“若石勒北上伐幽,叔父觉得,多久可灭王彭祖?”
裴开忍不住插嘴道:“王彭祖貌似强大,实在老耄昏悖,部下离心,倘若石勒尽力以袭幽州,恐怕他不及半岁,便将丧败!”
伊余笑道:“既如此,又何难敌?将既幼弱,即便统领十万雄师,有坚城为恃,在某看来,也不过土鸡瓦狗罢了!大王无法太怯懦乎?”
权渠宗子伊余,身量不高,但却极宽,胳膊腿都比普通人要来得细弱,乍看上去就象是生铁铸就的一口大钟。此人的勇名,不但仅上郡以内,即便平阳都有所耳闻,刘曜传闻是他率兵前来,仓猝亲身出城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