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是陶侃在受降以后,领兵进入建康城,就第一时候跑去吴兴王府别院,拜见太妃裴氏。裴氏命裴仁出来挡驾,说:“晋已亡,则吾独一老妇罢了,岂能克当陶公之拜啊?”陶侃请裴仁转述其言,说:“夫报酬天子姑母,天子无日不思念夫人,乃至垂泣,于其孝心,臣等亦感同身受。天子有命,请夫人过江,赴洛相会,夫人勿辞。”
陶侃既破敌军主力,随即回师,再战沈充。这会儿武昌、柴桑舟师大败的动静也传了过来,导致芜湖方面士气大落,兵无战心,沈士居无法之下,只得弃守东下,去汇合邓岳守备石头城了。
何充亦戟指钱凤,喝道:“晋早已禅华,如何不是前朝?天下局势,本来清楚,都是汝等愚笨之人贪弄权益,冀图幸运,乃陷明公于此艰危之地!今千帆东向,止百橹败回,汝为参谋,不知耻辱,莫非还觍颜欲苟活于世上么?!”
但“江东之豪,莫强周沈”,现在周氏已亡,唯余沈氏,此前即为晋痈,今后也恐为华朝之患,以是陶侃命陆和兵进吴兴,把沈家完整给抄了,后辈家眷,第二批押送北去,庄客佃农,散为国度编户。
他也明白,倘若华军主将不是陶侃,而是那票北人——特别是出身寒微,畴前不识其名,跟着裴该才得荣显的北方将领——多数一登岸就会直接杀入建康城,而不会先派刘大连来劝降了。
裴氏至此,才终究不再矫情了,因而召陶侃入见,随便对答几句,并且但愿陶侃于路善待司马睿等人。陶侃应诺后,便即备下车乘,派刘隗、刘遐押送建康诸人北上。
只是甄随跑去江南打应詹了,陆衍就此获得了批示权,一起势如破竹,直取武昌。舟师先至,王敦乘船来迎,顺水而击,大败华军,焚毁包含一艘连舫在内的六十多条战船——毕竟从巴中出来的船队,论数量尚不如败残之晋师,而论起水兵本质来亦远远不如,最关头的,没有能够批示舰队作战的能将主持啊。
庾亮本不肯相从,还筹算孤身落跑,刘隗派人去安抚他,说:“元规昔日宽纵之德,介弟稚恭已明告于我,则我必有报元规,不使罹罪——然元规若走,吾无能为力矣。”庾亮这才跟从在司马睿、王导身后,同往华营而去。
再说沈充逃归吴兴后,还筹算调集家兵扼守,却为吴兴太守张茂张伟康诱捕,押赴建康,陶侃即命令斩首示众。
陶侃在江南时,因为出身寒微,好不轻易爬将上来,平素最是与报酬善,除了悔恨王敦外,在南边没有甚么仇家,故而只从裴该之命,显戮钱凤、沈充,没再究查第三小我——实话说裴该听闻后,多少有点儿绝望。
今后天下,唯有太原王,而再无琅琊王也。
幸亏水雷数量毕竟有限,而晋船数量庞大,即便全数顺利爆炸,且一雷专炸一船,也不成能全都分派获得——当然啦,对于那些划子,常常一雷炸响,周边数丈以内,数舟颠覆——倘若给王敦以充足的时候,是应当能够重整军势,虽遭大损而不至于崩溃的。
两处险要既失,则武昌城有如瓮中之鳖——倘若不是背靠长江,舟师尚能策应,估计不消打便自破了。但王敦亦非无能之将,便仗着舟师援护之力,死守城池,陆衍竟然百计难克。
华军水陆并进,主将乃是陆衍。遵循本来的打算,西、中两路军汇合后,陆衍即从甄随批示,待破武昌,航向上游,再受陶侃节制——没体例,甄随名位常在陆衍之上,若陆和在,或尚可与甄随相拮抗,陆衍是底子压不住那蛮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