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喜迈出门槛,不冷不热地留下一句:“我怕的事多了,最惊骇的――莫过于一个死字。”
“娘娘,二皇子能生下来妾身就很满足了,现在还能养在妾这里,是娘娘眷顾,还企图甚么呢。妾这一辈子,能为娘娘把二皇子平安然安养大就美满了。”
郡主进宫一趟,惊起鸥鹭无数。
赵鸿喜身子弯得更低:“服侍皇上是主子的本分,越是小事该越经心才是。”
赵鸿喜手上不断,只听皇上道:“这等小事换小我来吧,你就不要做了。”
慎嫔也笑:“这孩子惯是牛心拐孤的,妾归去好好跟他说。年里也没甚么事做,妾给娘娘做了件小衣。”
腊月垮这张脸:“徒弟,丽嫔和柔婕妤在前面打起来了!”
赵鸿喜躬身应是,派了小门徒去叫丽嫔出去。
赵鸿喜身为乾清宫的管事大寺人,自是天子肚子里的一条虫,明白他指的是甚么,便道:“皇上是天下之主,九滨以内群众的存亡都在皇上的手中,守不守本分,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罢了。”
“两位娘娘稍等,主子去禀报皇上。”
慎嫔仓猝接了药碗,又递了蜜饯给皇后清口,皇后皱着眉头含着蜜饯,慎嫔心疼道:“娘娘何必喝得这么急。”
青衣人笑道:“公公也有惊骇的事啊。”
皇上在暖和温馨的香气里昏昏欲睡,喃喃道:“对啊,不过是朕的一句话罢了。”
皇后道:“我这里阴沉沉的,又满是药味,就没让他出去。你归去跟他说,等我好了再让他来吧。”
丽嫔是高丽贡女,两年前一进宫就封了嫔,而柔婕妤则是客岁选出去的秀女,皇上正新奇着,便从选侍一起提到了婕妤,还给了个封号“柔”。
青衣民气里格登一下,面上却不显,假装耍赖道:“那香宝贵得很,公公省着点用。”
青衣人笑笑,将纸条团一团塞进嘴里,翻开车帘道:“去百口欢。”
“过半个时候再去添一炉香,到时再去叫我。”赵鸿喜叮咛了一声,便去了后殿角房,一个青衣人早就在那边等待多时了。
赵鸿喜不再说话,他晓得天子现在明面上还在说着闲话,实在已经沉进奏章中去了,毕竟政治是一个天子的生命啊。
待到走出宫门,坐上自家的马车,才展开方才小内侍趁机塞在他手里的纸条,上面两个簪花小楷:事成。
皇后也感喟:“你能生下小二,就是个有福的,如果能再给皇上添个丁,哪怕是个公主都好呀。”
皇后渐渐地将蜜饯嚼碎了:“顿时就亲蚕礼了,本宫得快点好起来,才气好都雅这场大戏呀。”
赵鸿喜再次回到正殿书房,垂首禀道:“皇上,丽嫔娘娘和柔小主来了,您看……”叫哪位出去呀?
皇后接过来,见是用细棉布裁的,也没绣甚么花色,只用金线细细地锁了边,缝了几只凤头的盘扣,便道:
三爷耸耸肩:“罢了,本日出宫晚了,纯粹是过来碰碰运气,我他日再来。”
赵鸿喜立马把身子放得更低:“主子懒惰,请皇上惩罚。”
青衣人嘻嘻笑,内心把这个阉狗骂了个底朝天。
赵鸿喜喝了几盅茶,闻声有小内监敲了拍门:“爷爷,陛下醒了。”
这两个新奇人分了皇上大半恩宠犹不满足,见旁人避其锋芒,便相互打起了主张,常常是你捅我一刀,我敬你一剑,争宠争得不亦乐乎。
小门徒候在殿外,见他出来,束手哈腰。
“又睡着了?”青衣人有些不测,“这几日是不是睡得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