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时没有人说话,静悄悄地,让徐婆子莫名颤了一颤,刚想开口说话,已听到郡主换了个姿式倚在榻上,懒洋洋地说:“大嫂另有甚么话未曾?”
门口打帘子的小丫头忙给季荔宁存候,卷了门帘请女人出来。
季荔宁心中憋闷,更加不肯说话,只由着丫头们给穿了外套,披了大氅,戴上风帽,护手里捧了手炉,叫个小丫环扶着,一行往合意院去了。
解意院的地龙烧得极暖,红纹垂手立在炕前,另一个大丫头碧络进屋来,冲她点了点头,红纹这才哈腰轻拍床上裹着薄被的人,嘴里唤到:“女人好睡,且起来吧。”
一旁的蒋嬷嬷递上年礼票据,永淳一看,果然比往年丰富了很多,南海的珍珠送了一整箱,银丝炭胭脂米更是多了几倍。
郡主眼里划过讽刺,嗬,西洋的玻璃屏风也往这边送,如果被北关城的寒冬冻裂了,不晓得又是谁的错了。
红纹在一旁拿小勺喂小主子喝蜂蜜水,季荔宁嫌费事,端过来一饮而尽,碧络笑道:“女人这性子忒急了些,细心别烫着。”
那边厢季二蜜斯回体味意院,写了一会子字,看着窗外的雪映得屋里格外得亮,就叮咛摆了绣屏出来,几个丫环陪着绣经说话。这边阿谁京里来的高挑妇人进了正屋,给郡主磕过甚,却并不称郡主娘娘,只道:“给二夫人存候。”
于娘子见状忙停了下来,郡主冲着女儿摆了摆手:“回屋去把本日的字写了,给太后绣的经也抓紧点罢,别拖到年后又费事。今每天冷,就不必过来了,转头让厨上给你添个热锅子,你们就在屋里闹腾吧。”
季荔宁出来一瞧,她娘永淳郡主正端坐在上首,魏姨娘任姨娘服侍在一旁。荔宁放缓了脚步走出来,恐怕她娘说她没甚端方。
银朱摸不着脑筋,觑了一眼藤黄,见她也是一脸茫然,只得叮咛了个机警的小丫头去送花。
满屋的丫环婆子都笑起来,郡主笑骂道:“可有个女孩样没有?”转头对两个姨娘说:“你们看看,这是装样呢,怕我说她端方不好,封我的嘴呐。”
明天跟出去的是藤黄和银朱。红纹便拉了碧络喝茶说话。
吃过早餐,两位姨娘也下去用饭了,荔宁陪着母亲在屋里走了几圈消食,然后两人坐下喝了茶,上面的管事婆子来回事,荔宁像平常一样在一旁跟她娘学如何管家。内院账房上的于娘子正报着本年夏季的炭柴米价,郡主身边总管碎务的蒋嬷嬷悄无声气地进了屋,俯身在郡主耳边说了几句。
荔宁昂首看看院中打着苞的梅花,叮咛道:“去折枝梅花送到卫蜜斯府上。”
红纹冷静看了面前人一会儿,碧络目光闪了闪,笑道:“这么看我做甚么?”
郡主正由姨娘服侍着喝玫瑰花水,见本身闺女出去了,轻移莲步走到本身面前,刚想夸她几句,便看着这个小机警鬼扑到本身膝上,仰开端来娇憨一笑,亲亲热热地叫一声:“娘――”
魏姨娘笑着阿谀:“奴婢看二女人这性儿才好呢,又灵动又风雅,这才是侯府里的女人呢。装样是为了讨夫人喜好,这恰是我们女人孝敬的处所,夫人畅怀一笑,早餐也好多进一些不是。”
红纹叹了口气:“我看这事,你也一定有错,女人定不是冲你的话才发作,只是偏你赶上了。我倒是弄不明白,女人昔日也是好性儿的,比来这是如何了,夜里也睡不结壮,白日也不见笑影,你可晓得女人碰上甚么事儿了?”